學達書庫 > 寄秋 > 漠生大師兄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而且我們為什麼要讓人順心如意,一顆顆的黑色藥丸子和羊糞多像,如果煞有其事的裝成一盒一盒的,假意不小心說漏嘴是止血良藥,你說會不會有人來搶。」這年頭笨人太多了,挖個坑在面前都不知道是坑,還一腳往裡跳。

  一旁的漠生聽了,眉角抽了一下,這麼陰損的作法也只有他家小師妹想得出來,她不能把這個聰明勁用在正途嗎?

  可是他心裡嘀咕著,眼底卻柔得能將冬雪化開。

  「寶……雙櫻,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真是太深得我心了。」這一招好,妙不可言。

  她得意地一抬下顎。「牛刀小試而已,本小姐還有大招等著,就看你敢不敢用。」

  「說,我要是敢縮一下就當不成女神醫。」她也恨紅了眼,不給劫匪一點敎訓,真當天水城沒人了。

  名醫變神醫,挺高的志向。

  梅雙櫻明豔水眸中閃著一絲狡色。「他們要藥材就給他們藥材,多多益善,咱們樂於助人。」

  「什麼意思?」林芷娘興奮得雙眸閃亮。

  「大蘿蔔曬成半幹後切片是不是很像葛根,蒲葉切細了曬乾和藥材有什麼兩樣,幾包麥殼也是藥,再去河邊割幾捆乾草往麻袋裡裝,誰說不是藥,甚至烏頭也……」

  「生烏頭有毒。」會毒死人的。

  她陰陰一笑。「有毒又如何,又不是我們中毒,你想被搶走的藥材並未在邊城附近出現,那它們被送往何處?」

  「啊!必外。」林芷娘一說完連忙用手捂住,怕別人聽見。

  「是關外,他們能陰我們,我們不能陰他們嗎?白芷、地黃、天麻、老山參不能造假嗎?找著相似的裝成袋,咱們還好心的在袋子上標注是何物,對方不察當成寶,咱們不就回禮了。」至於用了會出什麼事就與他們無關了,沒人讓他們來搶呀!

  林芷娘一聽,一張臉都紅光滿面了,果然害人會讓人心情愉悅。「好,我把這事交給我二哥去辦,這種旁門左道他最拿手了,一定能勝任愉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人家不是想要嗎?我們就大大方方的給,難不成對方還帶個大夫出來驗藥不成?」防不住別人來搶,那就順水推舟,以假亂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分不清。

  「好,我叫其他人安排好,多弄幾個軍隊分散注意力,把人耍得團團轉。」林芷娘躍躍欲試。

  她先連絡幾個靠得住的藥商,絕不能走漏風聲。

  「記住稍微抵抗就好,不要真拿命來拼,一見苗頭不對馬上棄車就走,裝出恐慌、不敵的樣子。」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圖後計。

  「得了,看你一臉倦色先去休息吧。我回去琢磨著怎麼把藥材製成藥丸、藥粉。」她得日夜加緊趕工,耽誤不得,說不定她爹、她大哥,還有鋪子裡的大夫一併都得來幫忙。

  「呦!原來你良心還在,未被天狗啃了?」一身疲憊的梅雙櫻笑著打趣,眼皮重得不想打開。

  在信得過的人面前她肆無忌憚,整個人倒向漠生懷裡,讓他以手撐住後腰,穩住她昏昏欲睡的身子。

  「至少我的心是紅的,比你的黑心好多了。不說了,我很忙,過兩日再碰頭,這趟鏢托給你了,我先走了。」風風火火的林芷娘一想到她還有很多事沒做,急匆匆的走人。

  「原地修整。」

  數日後,一隊將近三十人的鏢隊從天水城北門出發,急趕慢趕地來到黑水溝附近,距離嘉言關還有三、四日路程,準備渡河的眾人在岸邊暫時紮營,先埋鍋造飯再看看是否涉水而過。

  原本有座橋的,足以容納兩輛馬車並行而過,可是一行人來到橋邊,發現橋是斷的,橋的中央遭人惡意破壞,連接兩頭的橋面不見了,只見在河水中沖刷的破橋墩。

  看到這一情景,常年在外走鏢的漠生和梅雙櫻又豈會不明了,心知肚明這是被人盯上了。

  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他們的人之間必定藏有暗樁或是被人收買了,不然並未向外透露的行走路徑怎會被人埋伏在前頭,要毀橋並不容易,起碼要大半日。

  肯定有人通風報信,提早洩露行進的方向,讓人堵在前方好一舉成擒。這個害群之馬不知潛伏多久了,不得不防,得把他揪出來不可。

  「一會兒能不出手就別出手,多歇歇,這次剛走完鏢還未休息又出鏢,我怕你身子骨吃不消。」看她臉色有些青白,真是放心不下,叫她別來又逞強,非要自己走這一趟。

  「大師兄,你少瞧不起人了,我還撐得住,不就失點血嘛!小事一件。」小肮一抽,苦中作樂的梅雙櫻螓首一顰。臨出發前癸水來了,她漏水似的濕成一片,極不舒服,原本她是算好了小日子,偏偏……

  本來她可以安安穩穩的待在武館養她虛寒的身子,可林正娘那瘋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她也要隨鏡隊前往嘉言關,受傷的兵士眾多,缺醫少藥,她要盡一分心力。

  大義之前,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是有不絕的傷兵送來讓她練手,目前她正沉迷斷肢再續,將斷掉的手腳再接回去,恢復如初,看看骨頭的接合是否如她所設想的。

  在戰場上她才能光明正大的進行療治,別人不僅不會怪她的多事還會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她既得名聲又能增進醫術,一舉兩得。

  而身為好友的梅雙櫻只好捨命相助了。兩人平時雖然鬥嘴鬥得凶,但她仍沒忍心放個一見醫就入魔的瘋子獨身赴邊城,一名女子混在一群粗枝大葉的男人當中,怎麼說都不妥當,林芷娘不像她有大師兄在,能護其周全。

  「真的難受就開口,沒人會笑話你的。」目露心疼的漠生輕撫她汗濕的發,隨即倒出一碗備好的紅糖水遞給她。

  紅糖水還是溫的,可見下了不少功夫,喝入月複中的梅雙櫻覺得好了些,臉上也多了點血色。

  「大師兄,你要一直待我這麼好,不許見異思遷、移情別戀,你是我的。」她也會患得患失,擔心有一天他會離她遠去,人越長越大,歷練也多了,哪會看不出他的不凡。

  盡避大家嘴上不說,但也看得出漠生的過人才智和出眾容貌,他的來歷本就撲朔迷離,絕非一般販夫走卒之子。

  有個當將軍的舅舅,出身還會低嗎?

  梅雙櫻總覺得她占了天大的便宜,才早早地把落難的困龍拴在身邊,若非他無處可安身,兩人此生恐無交集。

  「傻寶兒,不對你好對誰好,你可是我媳婦兒。」他取笑地一點她鼻頭,眼中含情脈脈盡是溫情。

  「大師兄……」她臉一紅,聲媚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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