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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鳳九揚的身形高大,足足高過單青琬一腦袋,她的頭頂正好與他的肩齊,他看她時像在拄著一根拐杖,她嬌柔得根本撐不住他,說是扶,倒像被他夾在脅下,整個纖細身子被他摟在懷裡。

  「你是不是對太子做了什麼?」才能改變了他的不幸。

  他一頓,語氣溫柔如水,「你的夢作到幾歲?」

  單青琬驀地一僵,聲如蚊蚋,「二十四。」

  「有我在,不會讓你死在二四歲。」

  眼眶一紅,她笑了。「我信你,九揚。」

  鳳九揚嘴一咧,神情狂妄。「陪我睡一會。」

  「好。」他知道了,可是……她好歡喜,他是真心的喜歡她,願此生與他長相守。

  一沾枕,徹底放鬆的男人就沉沉睡去,他懷中抱著心愛女子,同床共枕,嘴角微微上揚。

  看著鳳九揚安穩的睡容,單青琬在心裡喊著他的名字,每喊一聲,心中的情意就增加一分。

  我心悅你,鳳九揚。

  睡夢中的鳳九揚似乎聽見她在心中的呼喚,雙臂將她摟得更緊,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合。

  漸漸地,睡意襲來,單青琬也跟著睡著了。

  「你……你說什麼?!」

  單青琬的嘴唇在發顫,身子抖個不停,她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聲音,希望這只是一場楚,可是她又很清楚這不是夢,眼前的一切都極為真實。

  明明事情都往好的方向改變了,她也過起了好日子,有田有地有家產,還有銀子在手,等到日後嫁給他,她會是受人呵護的小女人。

  現在是怎麼了,為什麼都變了,是老天爺看她過得太順心了,終於要給她考驗了嗎?

  別慌,我不會有事,我是何許人也,鳳九揚,聽到我名字若是不哭的人唯有一種,那就是死人。只有他讓別人日子難過,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難得倒他。

  「刀劍無眼,誰知道你能不能毫髮無傷的回來?」想到有一日他滿身是血的樣子,單青琬滿眼酸澀,拉著他的手不放。

  「小青琬,不哭,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沒娶到你,我怎能甘心就死。」她是他揉入骨血的至寶,死也不捨棄。

  「為什麼是你。朝中又不是無人,滿朝文武百官都是吃白飯的嗎?你是錦衣衛指揮使不是領兵打仗的大將軍,審訊、捉人你在行,行軍佈陣你哪行?」她難得任性一回的發起脾氣,覺得朝廷不厚道,坑殺好人。

  鳳九揚笑了,輕撫著她黑亮如緞的發。「見你為我憂心,我歡喜,使點小性子真可愛。」

  「不許敷衍人,不然我真哭給你看。皇上怎麼會讓你離京?他不是還要靠你穩住那幾個老東西,你一走,他頓失臂膀,朝廷怕會亂了。」她很不安,怕事情會有變化。

  聽到她用不滿的語氣說岀老東西這三個字,他忍不住放聲大笑。「不撒網捕不到大魚,陳蓮生把握兵權太久了,皇上想把兵權奪回來,而我是最好的人選,萬夫莫敵。」

  「他肯把兵權交出來嗎?」

  至少在她重生前,定國將軍仍穩穩掌握住半朝岳馬,在他的支持下,二皇子才敢肆無忌憚,屢屢聯合朝臣向皇上施壓廢太子,重立儲君,二皇子在眾人的擁立下,呼聲最高。

  她記得當年的二皇子妃是連家的人,兩名側妃和五名侍妾皆是朝中大臣之女,二皇子的黨羽散佈全朝,除了差個正式頭銜外,他幾乎是與皇上分庭抗禮,有時還敢代行皇令。

  若非弑君天理難容,也為世人詬病,在史書上留臭名,他大概會把皇位上的人給殺了,自行登基。

  鳳九揚黑眸一冷。「呵!能不交嗎?他是作繭自縛,皇上順勢摘了他的兵權,只怕他此時正在府裡跳腳呢!」

  他想算計人,反過來跌入皇上布好的大網,皇上正等著他往下跳,好一網打盡,聖上顏面可不容踐踏。

  「我要聽實話。」單青琬忍著哽咽,不去想尚未發生的事。

  「實話?」他嘴角一勾,露出苦笑。

  「是為了太子?」儘管他對於太子責駡多於贊許,可她知曉他心中有一塊柔軟地是留給太子這個外甥的。

  太子雖有些散慢,卻是真性情的人,他不會在上位後大殺功臣,反而會善待之,予以厚遇,只是他容易心軟,不夠果決,遇事猶豫不決,要再三考慮才有豁出去的決心,在為君之路上甚為坎坷。

  鳳九揚笑了笑,輕聲歎息,「這一回有人做了圈套想讓他跳,他不跳不成,北方羌族大舉入侵,已殘殺我邊關地帶十數座村莊婦孺,並將壯年悉數帶走,老弱殘病成了……兩腳羊。」

  他眼中有著對百姓的悲痛和忍無可忍的陰狠,對敵人他向來不留情,唯有血洗才能以祭亡靈。

  「什麼,兩腳羊?」她掩唇驚呼。

  「他們缺糧。」鳳九揚沉痛地道。

  同樣的大雪也席捲了漠北,他們的冬天比南方更長,到了四月底、五月初才化雪。

  一場雪造成莫大的損失,牛羊凍死,無數人死於饑荒,本來就人少的草原民族死了將近一半的族人,他們還在挨餓中,找不到糧食,只好拿人當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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