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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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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臘冬一至,準備過年的簡氏始坐立難安了,也顯得特別焦慮,不時問身邊的嬤嬤:「來了沒?來了沒?」 跟她一樣不安的張婆子、李嬤嬤伸直了脖子,還是等不到來自江南的馬車,「送禮」的人今年居然遲到了。 「夫人,沒來。」真是急死人了,年貨還沒買,也不知趕不趕得上年節,木家的人是怎麼回事,不是每年都會送好幾車江南特產做為年禮嗎?為何今年晚了大半個月。 木府通常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就會送幾大車的禮來,隨行的管事還會送上一隻梨花木小匣,裡面裝了一迭銀票,但如今已是臘月,早該送到府裡的銀子卻還沒到,是道路難行還是木府給忘了? 下人急,簡氏更急,天天叫人在門口等著,人一到就趕緊帶進府,她急著用錢,沒銀子什麼也做不了。 「去把木氏叫來,本夫人有事問她。」簡氏猜想許是她暗中搞鬼,斷自己財路。 「是的,夫人。」一臉刻薄相的李嬤嬤扭著粗腰,氣衝衝走向木氏母女的院落去叫人。 只是不只木氏來了,越見嬌色的單青琬也跟在身旁,她似乎長高了,胸前微微隆起,小臉也略微長開,眉眼如畫,細膚玉頰,水嬾得有如正在綻放的花兒。 「大夫人找我來有什麼急事,李嬤嬤催得緊。」這天冷得教人不想動彈,只想窩在被窩裡打發漫漫長日。 「你還在睡!」看到木氏海棠春睡般的嬌媚慵懶,一副剛被人吵醒的模樣,簡氏的心火直往上竄。 「外頭下著雪,人岀不了屋子,不睡上一會兒能幹啥?總不能整天坐在榻上發呆。」這人是越睡越困,老是醒不起來,沾了枕就累,只想一覺到天亮。 雪,下得細細綿綿,將原本的雪地又覆上厚厚一層,即使下人一日三回地掃雪,地面仍是一片銀白。 繼水患之後,持續不停的雪又讓朝廷頭疼不已,才一個多月,各地就傳來災情,還有人被塌落的厚雪給埋了,每日上呈的奏章快把皇上給淹沒。 要人、要錢、要糧……皇上上哪兒籌措去?先是淤泥封路,後有大雪擋路,路都走不了,要怎麼援求?就算有賑災物資也送不到災區,百姓還是只能挨餓受凍。 「府裡出大事了你還只顧著閒適的睡大覺,沒把自已當武侯府的人是不是?」簡氏毫不留情地劈頭痛駡。 木氏一臉迷惘。「府裡有事不是有你擔著,幾時輪到我們後院女子開口?」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不看看咱們府中多少主子,又有多少人等著領月銀,就連你的月例也是從我手中領取,這麼大的開銷還不愁死人。」她是管錢的,但是銀子呢,誰繳了一文半兩? 「所以呢?」木氏的表情依舊茫然,完全不知簡氏在說什麼。 見她不解的模樣,簡氏更加氣惱了,覺得她在裝傻,嘲笑當家的沒本事,她乾脆憤恨的直接伸手討銀子。「拿來,別給我藏著,別以為弄個平妻名目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拿什麼?」沒頭沒腦誰聽得懂。 「銀子。」 「銀子?」想到自己僅剩的壓箱銀,木氏也有絲不悅,她的嫁妝銀子都被拿走了,大夫人還貪得無厭地想搜括乾淨。 「你敢說木家今年送來的銀子不是你收的?居然敢背著我使手段,好個木婉清,你那顆黑心到底有多惡毒!」那是她的銀子,她的錢,誰敢動用。 那麼一大筆銀子,她本收得有些心虛,但後來見木氏無動於衷,不放在心上,她也就越收越順手了,把人家寵妹的銀子當是孝敬她的。 一次、兩次……次數一多,她被銀子晃花了眼,木家沒二話就當是自己的,拿得毫不愧疚,還認為是人家該給的,武平侯府幫木家養女兒,不拿出一點像話嗎? 胃口被養大了,她也把這些銀子視為是自己該得的,從沒想過是她搶來的,那原本是木氏的銀子,與她簡明月無關。 「你說木家的銀子……」木氏眉頭一皺,想著兄長們是該送銀子來了,但是袖子被女兒輕扯了一下,她驀地想到那筆銀子已經被女兒挪用了,不免有些心虛。 「大夫人,咱們家姓單不姓木,木家憑什麼給你銀子?」單青琬很早就想這麼說了,憑什麼,又不是乞丐要人施捨。 爛船也有三斤釘子,武平侯府雖然家底已空,掏不岀幾兩銀子,但是明面上還有幾間鋪子和莊子,加上朝廷發的俸金,不鋪張浪費的話,一家老小還是能吃個溫飽。 可簡氏和單天易是好面子的人,又講究排場,岀手十兩、二十兩的賞銀,還揮霍成性,真要粗茶淡飯,沒好衣服穿,他倆是決計不肯的,想辦法也要弄得體體面面。 但真的沒錢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兩人坐困愁城,抱著頭發愁銀子打哪來,春日宴又要開始了。 這時李嬤嬤說了一句,隔壁永昌侯府娶了新媳婦,有十裡紅妝,這下可發了,好多的銀子。 好多的銀子……就是這句話給了兩人啟發,打定主意弄個有錢的女人入侯府,他們便不愁沒銀子花用了。 只是單天易已有妻妾,兒子也生了,這是京裡人都曉得的事,他們上哪找來個甘願上當的傻子? 於是他們將目光拉遠,鎖定江南。 木家是南方首富,又正好有待嫁閨女,見到人兒嬌又俏,人財都心動的單天易便使出渾身解數誘人上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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