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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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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正殿,十八羅漢分立兩側,眉心一點紅的佛祖正坐史央,佛祖兩邊是隨侍在側的各路神明。 木氏將香點燃遞給女兒,單青琬拜了三下將香插進香爐,之後又頂禮膜拜,而後挽起娘親的手往後方的禪房走去。 「呿!說什麼大話,還自己買,娘手裡的銀子只剩幾千兩,得省著點用,別養成大手大腳的毛病。」她就是被哥哥們慣壞了,不曉得銀子的好用,才會被大夫人拿走嫁妝銀子,反倒苦了兩個孩子。 「娘,那兩間鋪子我租岀去了,一年一千兩百兩的租金,兩年是兩千四百兩,我們有得是銀子。」不用看大夫人的臉色,為了幾兩銀子斤斤計較,日子過得辛苦。 「哎呀!我家青琬真能幹,一下子就來錢了。」她一共有十二間陪嫁鋪子,才要回兩間鋪子就有一千多兩的租金,若是全要回來不就有一、兩萬兩的入賬,她可得盤算盤算怎麼買些首飾為女兒妝扮。 木氏還是想得太天真了,剩下的鋪子簡氏之所以不還,主要是她已安插上自己人做起生意,可她的人不見得會做生意,有賺有賠,因此一年能收個七、八千兩已是高利了。 對底子已經爛空的武平侯府而言,這筆銀子不無小補,所以她讓人經營,從中獲私,中飽私囊。 「娘,過幾天我還會到莊子走走,看看他們的出息,我懷疑有人動了手腳,一千多畝的土地怎會只有幾百兩的收益,光是一年二季的糧食就不只這個數,咱們還有冬麥、玉米的出產,還有牲畜,這些全未往上報。」上頭不查,下面的人就裝聾作啞的全昧了。 「別太為難人家,也許人家也有難處。」得饒人處且饒人,與人為善。 「娘,我知道了,不作惡的人我便睜一隻眼閉一眼的算了,不過這幾個月會有點亂,你儘量別出院子,大夫人問什麼你都推說不知道,別讓她把你當槍使。」 十月一過就要開始亂了,一直亂到明年的七、八月,大約一年,到時候她會讓單家來求她娘,簡氏的好日子不多了。 「娘該知道什麼嗎?」這丫頭瞞了她不少事,傷了頭後反而更古靈精怪,性子也硬氣了點。 也許是出了事才想改變,免得一直受人欺淩。 單青琬心裡暗笑,娘的確什麼都不曉得,而且娘太容易心軟了,人家一來就什麼都答應。「娘,女兒提醒你一句,府裡很快就要沒銀子了,你一定要把你的私房藏好,那是給阿溯讀書用的,不能給人,否則阿溯就廢了。」 「不是有你舅舅的十萬兩……」看見女兒嘴角若隱若現的淺笑,木氏懵了,這個女兒她越看越不明白。 「我先借用了。」憑什麼木家的銀子要給單家人用。 「什麼?」木氏大驚。 「娘,冷靜,別一副好像我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似的,舅舅的銀子本來就是給我們的,為什麼要餵養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拿著咱們的銀子還鄙視咱們出身不正。」商人也是一種行業,至少自食其力,而非等人餵食的蛀蟲。 「你把銀子拿去幹什麼?那不是一筆小錢呀!」這孩子胡塗了,少了這筆銀子,府裡會過不下去的。 木氏心裡慌得沒有頭緒,想責備女兒自作主張,又硬不起心,她的所做所為是為了他們母子三人好,可她也擔心府中的人會怪罪,到時吃虧的還是他們。 「娘,你放心,不是壞事,我只是拿回我們該有的,若要落實你平妻的名分就要堅持到底,我們暫時唬住了平日張狂至極的大夫人,但一日未載入家譜,給祖宗上過香,你都不算是平妻。」若非還有阿溯,她一個姑娘家被除籍也無妨,即便嫁個屠夫也好過鎮囯公府的簡英。 簡英是鎮國公的次子,三姊的丈夫,也是她重生前的夫婿,為人無所做為,在女色上很是不堪,喜幼女,好淫逸,貪享受,在老國公的餘蔭下只混個從七品的武騎尉,還常常不應卯的在脂粉堆裡混。 「大夫人真能忍下這口氣?」木氏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 單青琬目光柔和卻堅定。「娘,四哥尚未成親呢!」 過個兩年也要迎新婦了,今年十九的長兄十六就娶妻了,如今白胖的小侄子也兩歲了。 「什麼意思?」木氏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意思是她還得求著咱們,二哥的婚事沒有著落,吊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四哥年歲到了,難道不用挑人?若少了像樣的聘禮,人家閨女肯嫁嗎?」大夫人缺的是銀子。 之前奢華慣了,老覺得有花不完的銀子,吃要精緻,衣服的料子要最上等的雲錦、絲綢、軟煙羅,用的要獨一無二,不與人重複,出手闊綽,光是三姊出嫁,就帶走大夫人手中大半的家底。 單青華嫁人不過是一年前的事,所以簡氏手上並無太多私房,她等著每年十月木家從江南送銀子來,那時她手頭就寬鬆了,可以開始為兒子相看人家。 為什麼是十月送銀呢? 因為九月秋收,收了糧,賣了得銀,在年底前送禮才能過個好年,不然哪來的名目給銀子。 木氏原本訝異的神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有些明瞭女兒的用意了。「你是說大夫人若沒有銀子,就會來向我們開口,而我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談條件?」 到時大夫人再怎麼不可一世也要妥協,正視她是平妻的事實,不然一個妾室憑啥拿銀子貼補公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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