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城主的財奴 | 上頁 下頁
一七


  不料他的復仇計劃再一次將她扯進來,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陶于燕反而親手把她推向死路,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何每一次都做得不對,讓真心對他好的小泵娘陷入絕境。

  這一世,陶于薇成了葛瞻的逆鱗,傷不得,碰不得,是他想用金玉嬌養的水中清蓮,他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

  「是的,水月族大王派使臣前來求娶,不拘哪一位公主都成,而旭川國適婚的公主只剩那一位。」要不是他表明要娶陶于燕,那位三公主也不用迫於無奈。

  「她點頭了?」面色沉如墨的葛瞻沒發現自己雙手僵硬的握成拳,滿腔無處發洩的怒意。

  「她若不同意,旭川國皇帝也不會命內務府大肆操辦,看得出昌平帝很疼愛三公主。」一是寵,二是愧疚,畢竟錯待了親生女兒多年,讓她一直在民間生活,直到十八歲才接回宮,昌平帝的寵愛中多少帶了些補償心態。

  「那個傻瓜……」她在做什麼,攸關女子的一生幸福豈能草率,她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適應夏天熱死人、冬天冰雪覆地的生活,該嬌養的小人兒怎能受此折磨。

  如今她與他毫無交集,為什麼他心頭酸酸澀澀的,感覺像丟失了一樣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他有深深的不舍,更多的是無以彌補的失落,心底空蕩蕩,很是空虛。

  在前一世,戀慕上他的小泵娘一顆心都全掛在他身上,不論他和蕙姨如何勸說,小小年紀就做起生意的她,始終固執得有如不肯低頭喝水的牛,頑強地揚首哞哞哞……

  因為他,她一直不嫁人,尤其是蕙姨在她十六歲那年過世後,她更如脫韁野馬般無人管得住,包括她的婚事。連教他武功、兵法的魏叔等忠僕也拿她沒辦法,只能任她順心而為。

  到了她十八歲時,終於等到受過季家恩惠的臣子們平反了謀逆罪,這才被接進宮。

  只是昌平帝心中有愧,對女兒的管束只有一味的偏寵卻無實質約束,總覺得皇家公主不愁嫁,多留兩年又何妨,要是像長公主一樣嫁了又守寡才不值,皇帝的女兒是嬌貴的。

  年復一年,留來留去留成昌平帝的麻煩,青春年華被蹉跎,即使他有心要撮合,可是女兒一個也看不上眼,一拖再拖,拖成旭川國嫁不出去的大齡公主。

  其實他很清楚她在等他,希望他能放下仇恨,重新過生活,只是被復仇之火蒙蔽的他看不見她日漸稀少的笑臉,以及眉間漸攏的淡愁,堅持走上一條不歸路。

  最後壓垮她,令她崩潰大哭的是他說身分有別不願娶她,讓她在昌平帝面前舉薦他上戰場博取戰功,可是兩年後他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卻在昌平帝破格提拔他當將領時求娶長公主,把陶於薇當踏腳石利用,攀上顯赫一時的趙家。

  她心碎了,痛苦難當,整個人失魂落魄得有如行屍走肉。

  就在他與陶于燕的婚事確定後,此時水月族前來求親,決心離開傷心地的她毅然決然的點頭,她做不到視若無睹只好遠遠離開,盼著時間能抹去心間那道情傷。

  誰料這一去竟是黃泉路,他再見到她時,已是一具裝在紅木棺材的冰冷屍體,身上仍是那件紅得刺目的嫁衣,臉上平靜祥和,好像她已經解脫了,找到她想要的寧靜。

  那一刻他幾乎要瘋了,清亮水眸不再睜開,面容安寧卻再不會對他笑,她竟徹徹底底的從他身邊離開,上天以她的死亡來懲罰他的不知珍惜。

  為此,他拖著不和陶于燕成親,以征討南越國為由將婚禮延後,向昌平帝表明要以輝煌戰功作為迎娶公主的聘禮。

  可惜功敗垂成,他太自負了,敗在急功近利,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料人再怎麼強橫也鬥不過老天。

  一直到死前,他未再娶任何女子為妻,孤獨死去。

  見葛瞻低喃了一句便怔在原地,面露哀傷,不知在想些什麼,白文昭的眼皮一抽,一提到恣意妄為的三公主,他家城主就特別有人性。「我暗中打探了一下,昌平帝開了私庫,親自排了嫁妝單子,嫁妝多到搬空他半座庫房,水月族百年之內不愁生計,全靠她養都成——」

  淩厲冷眸一掃,他聰明地收起未竟之語,假意欣賞掛在牆上的山水畫,不時點評兩句。

  「從天耀城調來一千名的青衣衛。」同樣的事他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這一回他要她毫髮無傷。

  「一千名青衣衛?!」白文昭錯愕,目瞠如牛眼。這是天耀城的精銳部隊。

  「全部換上水月族傳統服飾,務必在三公主出嫁前完成。」明知此行兇險卻冷眼旁觀,他做不到。

  葛瞻的心是提著的,繃得死緊,復仇一事可以往後延,但她的平安是當務之急,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嗄?」這……他能問為什麼嗎,如此行事太突兀。

  似乎只要一遇到和三公主陶于薇有關的事,向來感情冰封三千里的城主就有融化的跡象,冰冷深沉的嚴肅面龐出現一絲絲細微的裂縫,讓他多了其他表情。

  白文昭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人一旦有了改變,做的計劃也會跟著變動,不過他樂觀其成,因為葛瞻有了人性後變得有趣多了,雖然驚嚇和愕然也不少,著實令人膽顫心驚。

  「做就是,不用問原因。」那是他心底的柔軟,唯一的牽掛,屬於他細細珍藏的私密,即使是過命的交情也不願透露,他永遠記得那一天走向他的小小身影……

  在葛瞻為了陶於薇的出嫁陷入苦悶、全面備戰的同時,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准新娘正準備橫刀奪愛……呃,是橫刀奪財,謀奪他看上的一處山頭。

  「豐山?」孔方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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