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沖喜妾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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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的唇角微微往上彎了一下。「主子心善。」 人和人相處久了會受到影響,在無視規矩的邵小蓉薰陶下,本來一板一眼、有些面癱的落英、繽紛有些許表情了,雖然不太看得出來。 而且把兩個神秘兮兮又身懷武學的丫頭給收服了,其中以落英較為顯著。 原先一口一個邵姨娘的喊,如今改口稱主子,眼裡多了敬意,有時還會配合做些不傷人的惡作劇。 「瞧!這才是會說話的,清河你要多學學,拍馬逢迎一定要拍對地方,落英就是你的典範。」她讓落英為她擦汗,接過在井裡冰鎮過的冰糖蓮子一飲而盡。 同流合圬哪值得學習。欲哭無淚的清河同情起主子爺。女人心,蠍子毒呀! 「主子,讓奴婢來。」剛熬好的湯藥燙手。 「好,你來,我細皮嫩肉的,燙出個疤肯定痛上好幾天。」 邵小蓉覺得自己很墮落,變怠惰了,凡事能不用自己動手就不動,日子偷快得有點捨不得離開衣食無缺的「鳥籠」了。 她領著落英和清河回到秋錦院正房前。 「大爺,喝藥了。」她一聲吆喝便進屋了。 聽著過於偷悅的清亮嗓音,倚靠窗邊榻上看書的趙無眠眉頭不禁蹙起,手裡翻開的書頁一字也看不進去。「又要吃藥?今兒個有點早,似乎還不到時辰。」 小臉紅撲撲的小女人睜著圓亮水眸,接過落英手上端的湯藥,十分殷勤地送上前。「一早喜鵲叫個不停,吵得人沒法睡,肯定是有好事臨門了,所以我早起給你熬藥,想說你用了藥就精神了,百病盡除。」 「好看熱鬧?」他把她藏在肚子裡的未意語說出。 一聽,邵小蓉笑得燦爛無比,編貝白牙閃著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爺也,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 「咳!沒個分寸,爺兒幾時成了……蛔蟲是什麼蟲?」聽來就不是好東西。 是一種寄生蟲,會造成營養不良等情況,也可能引起腸阻塞等疾病。她以護士的專業在心裡回答。「平時住在腸子裡。」 有蟲子在體……面色一凝的趙無眠闔上書,感覺不舒服。 「邵姨娘,你一早就來壞我胃口嗎?」好在他已用完膳,否則經她一說,誰還吃得下去。 邵小蓉呵呵地笑著。「我是來服侍大爺你用藥的,而且親自熬了大半個時辰,你快喝呀!」 「你似乎很樂?」他有種即將遭到暗算的預感。 看熱鬧……這個熱鬧不會是指他吧! 看著一日三回的黑稠湯藥,趙無眠眼角一掃做賊心虛、有苦難言的清河。這小子打一進屋便繃著臉不敢看他,莫非……他又看了一眼湯藥,目光沉了沉。 「大爺的身子骨一日好過一日,氣色和精神也比昨日好,我看了歡喜,也替大爺你高興,人無病纏身是一大樂事,我當然樂呵呵——」他服了藥她會更樂,尤其是表情…… 「藥裡沒加料?」看她過幹燦爛的笑靨,他眉一揚,深幽的雙瞳盯著她表情的變化。 心裡咯噔一聲,她笑得冒虛汗。「怎……怎麼會,全是照柳神醫藥單上開的藥材去熬,我還留著藥渣呢!大爺若不信可招宮裡御醫來査驗,絕對沒有傷及大爺病情的藥物。」 天呀!她還真敢說,若讓主子爺發現她搞鬼,而他未及時阻止,他會不會受到連累受罰?清河欲言又止,十分苦惱地抓著後腦勺。 他雖是小廝,卻也是主子的心腹,主子的病是不是真的他最清楚,可不能讓別人知曉呀! 趙無眠兩眼一眯,迸出絲絲幽光。「邵小蓉,自作聰明的人通常活不長,你曉得為什麼嗎?」 不傷他病情的藥?可見是加了東西,還特意留著藥渣好堵住他的口……她肯定知道了什麼。 邵小蓉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端著瓷碗以匙一舀,吹了吹送到他嘴邊。「所以我很笨呀!只能做伺候大爺的話,你看,不燙嘴了,一口喝了對身子骨好。」 「你笨?」他深感懷疑。 「是很笨呀!不然怎會傻乎乎地被人抬進侯府當矮人一截的妾,還是用來沖喜的,萬一喜沒沖成先見白,我這條小命還不是給大爺你陪葬了。」沒過上好日子先受其害。 從清醒到現在,她大致上把侯府的情況摸得八分清了,侯爺不是老太君親生的,他和他的夫人與嫡子嫡女四口才是一家人,庶子庶女、側妃、小妾什麼的是可有可無的外人。 而老太君寵長孫,厭惡侯爺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和趙大少是同陣線的,兩人身上都流著曲家人的血,屬於弱勢中較強的一方,付著「孝道」兩字,老太君略占上風。可實際上又如何呢?有待觀察。 她不想多管閒事,那是人家的家務事,不過已經被迫選邊站的她沒得選擇,為求自保,她只好在閒談中多打聽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冪,好在危難時保命。 「很冤?」瞧邵小蓉笑臉轉苦,趙無眠倒是笑了。 「冤呐!朗朗睛空都要下起鵝毛大雪了,好在大爺福大命大,連我也撿了大便宜,成了救命的大功臣。」她眼睛眨呀眨,好不晶亮。 「想討賞?」她不就是想要個甜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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