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沖喜妾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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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不是沒有懊惱,他們太急躁了,急於揭露那些人的罪行,反倒落人老糜頭的陷阱,讓躁進的他們撲了個空。 線索就斷在江大人身上,無法再往上査,即使明知幕後主使是誰。 試問,世上有隻手遮天本事的人有幾個,除了九五至尊外,其餘屈指可數。 偏偏他們欠缺直接有力的證據,沒法派兵包圍,將人定罪下獄,只能任其猖狂著,威脅國家社稷。 「無非是來往書信或是密謀者名單,足以板倒老賊的鐵證,那老賊才會不借一切代價也要獲得……」屏風後走出一名面容俊俏的美男子,一襲紅衣似血不見張狂的俗氣反而襯托出他謫仙般的飄逸。 「蘭農。」趙無眠輕喚。 顧蘭農是鐵騎軍將領,旗下兵將兩萬餘人,看見他,屋內的眾人意外他也會出現,因為並未接獲通知說他要來。 在秋錦院有三條通往侯府外面的暗道,一條的出口在豆腐鋪,一條在人煙罕至的山神廟,一條直通城外,但密道的另一端在主屋,也就是趙無眠的居處。 這些通道是趙無眠在十七歲那年秘密尋人挖堀的,耗時三年,知情者並不多,就連他父親亦被蒙在鼓裡。 他不是無能,而是韜光養晦,以平凡的姿態掩人耳目,方便他進行一連串的計劃,暗中培植自己的人馬,而他的靠山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聖明天子。 他是為皇上辦事的暗使,只聽命一國之尊。顧蘭農自顧自地坐下,「我是來跟各位說一個壞消息,在流放的途中,江夫人等女眷遇到流匪搶掠,悉數命喪黃沙。連我派去護送的二十名精銳鐵騎軍也無一人生還。」 「果然……」在聽到江家女兒的遭遇後,趙無眠已經猜出其它人的下場。 「她們的隨身之物全都被翻過,江夫人上下被搜到只剩下一件單衣,釵環、手鐲、耳釘被拿得乾乾淨淨,就像真的遭到盜匪打劫。」顧蘭農接著說。 「有留下什麼證據嗎?」 顧蘭農冷笑著取出一物。「江府表媳死前緊握在手,雖然只有半塊令睥,但是足夠了。」 手心一翻,只余一半的烏金令牌向上,是半那虎頭,也就是調動軍隊的虎符,另一面則不用多說了,不必看也知道那是一個浮雕的「昭」字表和親王朱德昭。 果不其然,烏黑的令睥一翻過來,是字跡明顯的方正「昭」字,是虎憤營的營令,可調動約千名的士兵。 用訓練有素的兵將去截殺罪犯親眷和押送官兵,真是好大的手筆,把國之將士當惡匪來用……顧蘭農想起自己父親的死。 他父親曾是當朝宰相,當時手握和親王貪瀆的證據,正在書房內寫奏摺,一群黑衣人卻忽然闖進相爺府邸將父親殺害。此事最終讓人一手遮蓋了,以無頭公案結案,任殺人者逍遙法外。 所謂的貪瀆證據也消失了。 明知道是何人所為卻不能將其繩之以法,顧家上下憤恨難休,可是勢不如人,只能靜待時機好為親人報仇雪恨。 「是足夠證明人是他殺,卻不足以定他謀反大罪。」趙無眠眼神一眯。這一次不能再輕舉妄動,必須一擊必中,否則要再逮住那幾個老傢伙的把柄會困難重重。 「這我也知道!」顧蘭農心中仍有氣。 「九轉。」 「是的,公子。」九轉恭敬一揖:「『江淡雪』的嫁妝有被翻過的痕跡嗎?」 「小的裡裡外外査探了一番,不只被翻爛了,還被破壞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一地的紫檀梨花木屑,青花姿瓶和白玉羊脂花瓶全都碎了,各式精美布匹燒成灰焊。」 幾乎沒一樣完整的,抱怨連連的阮家人以一口薄館草草安葬,打算百日後另聘一門良妻,沒人在意新婦死得離奇,畢竟不想跟罪臣之女多扯上關係—— 「看來他們真的在找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就不知道這東西最後會落在誰手上了。」離開視野極佳的窗邊,柳公謹信步走向趙無眠,兩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一個只有彼此看得懂的眼神,沒有讓顧蘭農發現。 「但肯定不在我們手上,江府的人都被他們殺光了,這條線索是斷了,咱們要另闢蹊徑,將老賊釣出巢穴。」顧蘭農急道。他們可以逼對方造反再一舉成擒,兵行險招。 「未必。」趙無眠出聲攔阻。 「什麼意思?」顧蘭農修地坐正,兩眼一眯。 「就我所知,對方的行動並未停止,想必那對象尚未落入對方手裡,鐵騎軍要加強搜查,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顧蘭農搓著下顎深思,「病秧子,你說的有理,肯定江府親眷有人逃脫了,他們正在追捕那人。」 「好了,知道狀況了,你那邊就要加緊處理。」他並不介意被叫病秧子,他這病秧子之名所為何來,還不是不得不的偽裝,不僅要騙過外人,更要騙過在侯府的「自己人」,是以一病年餘還不能根治。 顧蘭農眼一睨,笑得邪氣,「怎麼?這張椅子我都還沒坐熱就想趕人呀!來者是客,快杷好酒送上來,不可藏私。」 「我是病人。」趙無眠的笑容如陽春三月般溫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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