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搶妻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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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反悔索回金元卷,裁縫內衣的大嬸趕緊往回走,嘴巴笑得闔不攏。 「說什麼嘛!誰要跟著他……」胡說八道,亂點鴛鴦譜,她當自己是喬太守呀! 「槐梧有力,單手能舉起石獅,腳踢洋人火炮,你的朋友倒是大力士,能力拔山河,萬夫莫敵。」差點被她唬過了。 啊!糟了,她怎麼忘了身邊還有他。謝晚娘的表情局促不安,笑不出來。「呃,我說得太快,少說一個字,她叫上官星兒……」 「女的?」 無力的垂下雙肩,她像失冠的公雞無精打彩。「嗯。」 「你們感情很要好?」 「還不錯。」她說得很心虛。 雖然星兒食量很大,又愛亂買東西,可是有她為伴的感覺挺不賴的,至少她多了煩惱她的事,減少一些思鄉的愁緒。 很少離開父母身邊這麼久的她其實是也很想家,但為了自己的夢想,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小蘋果,你真頑皮,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好呢?」 「大少爺,我跑了一趟天津,還是調查不到謝家小姐的下落。」 坐在廳裡的韓習風不悅地顰起眉,「怎麼會呢?巡捕房的王巡捕不是說他查到謝小姐在南京上了火車?」 「小的的確是依此線索也去了南京車站,但說也奇怪,一打聽之下幾個重要證人都說不知情,就連王巡捕給的那條線,也改口說根本沒看過什麼謝小姐。」 沉吟一會後,他微一頷首,「你先下去吧。」 來人鞠了個躬,卑躬屈膝的退下了。韓習風眼一眄,看向一旁悠閒喝著茶的胞弟。 「依你看,這件事是否透著古怪?」不過找個丫頭片子,他派了十幾個人去尋,卻全都因為一些狗屁倒灶的原因鎩羽而歸。 韓習雨依舊不改那股吊兒郎當的流氣,啪地一聲闔起手中在看的洋雜誌,「嘖,這記者還真是偏心哪,瞧你們一個大的被稱為青年材俊,小的是國家棟樑,我呢,則是流連花叢的風流二少,嘖嘖,這東西要是讓爹看到了,又要氣得跳腳了。」 「習雨,我在問你謝家千金的事,你聽見了沒有?」這個弟弟老是沒個正經。 他掏掏耳朵,「聽見啦、聽見啦,不過你問我也沒有用,除非我改行去當偵探。」眼神一轉,正好瞥到正從門外經過的韓觀惡,他立時起身去把人拉進來。「欸欸,三弟,先別走啊,大哥有難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可不能置身事外當閒人。」 他是唯恐天下不亂,趁機搬張板凳來看戲。 硬被拉進來的韓觀惡冷淡客氣對韓習風點頭致意。「大哥。」 韓習風暗惱同母兄弟的莽撞,沒事把韓觀惡也拉進來湊什麼熱鬧!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坐吧。」 「大哥,你想找回未婚妻,千萬可不能忘了交遊廣闊、人面極廣的韓家三少,有他幫忙找人,金口一口請托五湖四海的朋友幫個小忙,相信定能早日找回未來大嫂拜堂成親。」 要他幫忙找人嗤,他們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面上不動聲色的韓觀惡敷衍的開口,「怎麼,謝小姐還是沒有消息嗎?」話一出口他心裡都要忍不住暗罵自己矯情,明明就是他派人去把大哥的「線索」都斷得乾乾淨淨的。 「三弟外交事務繁忙,不好勞煩他這等小事。」 「大哥這話就客氣了,這樣吧,我會托朋友在海關處幫我留意看看。」反正查到死也不可能查到什麼,人根本沒踏出國門一步。 「咦,三弟的意思是大嫂有可能出國嗎?」 「人家還沒進門呢,叫這麼親熱不嫌太一相情願了嗎?」韓觀惡咕噥道,那聲大嫂著實刺耳,讓他不想再待下去。「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我先走一步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韓習風思索一會後,喚個人進來,「馬上派個人到海關。」 韓習雨要笑不笑的拿起那本洋雜誌,也準備回房去,臨走前,他意有所指的表示,「大哥,要是未來大嫂真出了國,你覺得三弟在國內還待得住嗎?」 「呃?」 「欸,不說了、不說了,總之趕快把未來大嫂找回來比較重要。」 他才有好戲看哪! 小蘋果?! 這名字好熟悉哪…… 誰曾這樣叫過她呢? 思緒像輕飄飄的白羽毛,隨著夏日的風飛呀飛地,飛到十五歲的暑假。 「爹、娘,你們看!你們看,我的文章上報了!」 十五歲的謝晚娘紮著兩條麻花辮,手裡揪著份報紙,砰咚砰咚地跑進爹娘所居的院落,雙頰紅撲撲的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謝老爺戴起老花眼鏡、謝夫人放下手中的繡線活兒,兩顆頭髮灰白的頭臚緊靠在一起,睜大眼看著報上的螞蟻大的小字。 「唔,晚兒呀,你的文章在哪裡呀?」 從左邊的蘆溝橋事變中日戰爭開始,到右半邊是一篇郁達夫山水遊記,翻來找去就是不見女兒的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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