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買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錯就錯在他錯估她的耐性,竟然一反率性的持之以恆,一日數回藉詞送湯送藥的來打擾,還做出引人非議的舉動,也難怪妻子動了火氣。

  原本他想等表妹走後再跟妻子好好解釋一番,誰知她竟誤解他對表妹有意,憤而說出「相思與君絕」的氣話,讓一時情急攻心的他難忍激動,胸口一痛便嘔出鮮血。

  如果一開始他表明心意,不讓表妹有任何非份之想,自然不致傷了妻子的心,也連累她反受責備。

  錯在他不該以為什麼都不說,妻子就會明瞭他的用意,老想著顧全雙方的感受而忘了妻子畢竟是女人家,即使聰慧過人仍有妒心,見不得他對其他女子溫言以待。

  皇甫老夫人急忙安撫臉色一變的皇甫追命,「有話好好說,別再動怒嘔血,娘可受不了看到你又昏倒了。」

  心虛的柳堤芳連忙揚音一道:「大家都看到她對表哥冷言冷語的諷刺,說你是沒用的夫君,結果你一氣就厥了,嚇得我的心都快跳出來。」

  「那我娘子呢?」連她都受到驚嚇,無垢的情緒肯定難以平復。

  「她喔!心可殘了,一見你倒下竟也不扶不問,冷冷的說一句『死了也好,省得還得寫休書一封』,然後人就走了。」

  「走到哪裡?」她的話他一點也不信,娘子並非絕情之人。

  真要走也會等救活他再說,否則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腳長在她身上,誰曉得她會去哪兒,表哥你就別管她了,喝口魚湯把身子養好,才有力氣辦我們的婚事。」柳堤芳兩頰飛紅,又是羞又是喜的當自己是準備出閣的新嫁娘。

  「不會有任何婚事。」是該說個分明的時候,不能讓妻子誤會下去。

  「嗄?!」一怔,她不懂什麼意思。

  「我,只有一個妻子,她叫長孫無垢,除非我死,否則將不再有其他妻妾。」這是他給她的承諾,永不變卦。

  「什麼,那我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才博得姑母歡心,處心積慮地想當他的妻子,他竟說不離妻別娶,也不納妾。

  他居然拒絕她,無視她紆尊降貴的服侍,把她的一片真心視若無物,未免太欺人。

  惱紅眼的柳堤芳一肚子不是滋味,不甘心他眼中只有窮人家出身的正室。

  「表妹的終身大事為兄的不便插手,只得有勞舅父費心。」意思是非他份內之事,他管不著。

  「你……」哼!說得真無情,她偏不如他意。「姑姑,你要為我作主呀!侄女與表哥的親事眾所皆知,他要真舍了我,叫我有何顏面活在世間。」

  哪有眾所皆知,不過她們姑侄之間稍微提了一下。不過看她哭得淚眼汪汪,皇甫老夫人也不忍心的輕擁她。

  「好,乖,姑姑一定不讓你失望。」她沒瞧見柳堤芳眼底泛起的狡色,頭一抬看向兒子,「我要你娶你就娶,不得有二話。」

  她想兒子一向孝順,定不會有所違逆。

  「娘要兒子還是侄女?」皇甫追命平心靜氣的問道,臉色清冷得有點疏遠。

  「什麼意思?」眉心一蹙,她聽得出來兒子話裡的威脅之意。

  「若是娘親執意要與舅父家結親,那就抬著我的屍體去拜堂。」眼垂下,他平靜得如一池死水。

  「你……你不要嚇娘,娘就你一個兒子……」聞言,她當下一慌的打翻茶水。

  「我娘子呢?請帶她來見我。」不見到她他誓不罷休。

  「娘子、娘子,難道娘不如一個買來的女人……」

  「娘,別再說她是買來的妻子,若非有無垢為追命調養身子,如今孩兒恐怕早魂歸九泉,不能侍奉你左右。」他動之以情。

  「這……」說得倒有幾分道理。

  「無垢是孩兒的貴人,也是皇甫家的福星,誰若說她是禍害便是有意謀害孩兒的命,其心可議。」

  他雖沒點明何人所言,但所有人了悟的目光全看向猶無自覺的柳堤芳,包括皇甫老夫人,看得柳堤芳一頭霧水。

  「我知道了,我馬上叫人把她從柴房放出來。」

  兒子的一番話讓她對侄女的愛護出現動搖,人都有私心,會偏向最親近的人,兒子與侄女孰重孰輕,根本不需要比較。

  「柴房?」失聲驚呼,皇甫追命憤而起身。

  「呃,這個……怕她趁機逃了……」一時在氣頭上,她也沒多想地就叫丫頭們把她關進去。

  「關了幾天?」算算他醒來也三、四天,再加上昏睡一日,那麼……

  「五天吧!你一厥我就慌了手腳,所以……啊!糟了。」老夫人的語氣忽地變得很慌張,神色不定地避看兒子的眼神。

  「什麼糟了?莫非娘還下了其他指示?」例如鞭罰或是……禁食?

  面色微白,皇甫追命緊張得起身想往門外沖。

  「呃,大少爺,少夫人不在柴房。」

  一道低如蚊呐的聲音怯生生的響起,眾人的視線看向秋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