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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雲巧心看了看一臉凝肅的長孫無垢,再瞧瞧焦急不已的易香憐,頓感有趣的揚起眉,慢條斯理的說完未竟之語。

  「我是說我兒子的大哥,你們在緊張個什麼勁,我又不是柳飛鳳那老妖婆,專門拆散人家姻緣。」她還滿喜歡有個女兒和「一個」媳婦。

  雖然眼前這個差強人意,倒還實在,有話直說不會耍心眼,相處起來不致有婆媳問題。

  「柳飛鳳是誰?」易香憐小聲的問著。

  「是老夫人。」秋菊同樣也小聲的回道。

  兩人像賊一樣怕人聽見,偷偷的交頭接耳,完全不曉得中間還卡了一顆腦袋,「偷聽」是上官星兒剛養成的嗜好,她很喜歡聽小秘密。

  「反正我說了算,從今天起我就是你乾娘,以後誰要敢欺負你,我就替你出氣。」她是一座山,很好靠的山。

  長孫無垢仍是遲疑,「可是……」不太妥當,姨娘和婆婆向來有心結。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將來不管老大當家還是老二掌權,全是我的一雙兒女為正主兒,那婆娘憑什麼跟我鬥?!她輸定了!輸了、輸了……」

  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

  面面相覷的長孫無垢和易香憐錯愕得說不出話,哭笑不得的聽著她狂妄笑聲。

  「我的娘子呢!她在哪裡?」

  等了數日仍不見妻子蹤影,焦急不已的皇甫追命開始有所懷疑,並以拒絕用膳來追出真相,不讓心中的憂慮成真。

  娘親敷衍的語氣和丫頭們閃爍的眼神,在在落實他的想法,她們定有事情瞞著他,怕他知道會勃然大怒,影響身體的康復。

  雖然娘子曾說過令人心痛的決裂言語,但她心裡仍是向著他的,不可能不聞不問對他置之不理,連最起碼的探望也不曾。

  除非有人刻意攔阻,不讓她靠近他半步,否則她定會悉心地在一旁照料,不假他人的護他周全。

  而唯一能做到這件事的人,除了自以為關愛親子的娘外,他不做第二人想。

  「哎呀!你先把這碗芙蓉鱖魚給吃了再說,今早剛撈的新鮮漁獲,人要進食才有力氣。」皇甫老夫人一使眼神,讓侄女親近他。

  「是呀!表哥,我喂你吃一口,小心燙嘴。」柳堤芳小心的服侍著,希望能討他歡心。

  不理睬的皇甫追命偏過頭,讓湯灑在衣服上,一旁的春曉見狀趕緊上前一拭。

  「告訴我,我的娘子在哪裡,我要見她!」他態度堅決的道。

  他的堅持讓老夫人十分不悅,眉一橫不由得惱怒。

  「你這孩子也未免太固執,都說她有事不能來你還鬧什麼,都幾歲的人還要讓娘操心。」他是她的心頭肉呀!她總不可能害他。

  「有什麼事?」他一個勁的問到底,不容馬虎。

  頓了一下,她無奈地揉揉額。「不就是些女人家的事,忙完了自會來見你。」

  「她是我的娘子,沒什麼事比我重要,我現在就要見她,沒有理由。」別再找藉口推拖。他眼中如此說道。

  再忙也能抽出點時間看他一眼,讓他安心。

  何況秋霜院是他們夫妻共住的院落,兩人同躺一張床,沒道理連晚上也不回來。

  這麼荒腔走板的托詞也只有娘才編得出來,當他仍是不長智的稚童哄騙,以為他不知她的用心何在。

  「你怎麼講不聽,頑固得像頭牛,有堤芳這麼好的姑娘在你身邊陪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她就是不讓他們相見,非磨掉他的拗性子不可。

  「兒子福淺,供不起這尊菩薩。」這朵嬌貴的花兒他摘不起。

  「什麼菩薩,盡說些傻話,瞧她不辭辛勞的照顧你,又是湯又是水的伺候著,絕對是善體人意的良妻,誰娶到她是誰的福氣,你可得好好的把握……」

  這媳婦她是要定了。

  「姑姑,人家沒你說的那麼好。」不勝羞意的柳堤芳故作嬌態,抿唇低笑。

  「瞧!多謙和呀!賢良淑靜、貞秀端雅、進退得體又討人歡心,這樣的妻子才是男人的賢內助,日後必能助你闖出一番大事業。」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她才能體面地去見地下的列祖列祖。

  「娘,我已經娶妻子了。」皇甫追命提醒道,不讓她忘我的繼續吹捧柳家表妹。

  一談到「買來的妻子」,皇甫老夫人的臉色略微一沉。「還提她做什麼!瞧你今兒個的病不就給她氣的,還念著她有何用。」

  沒把丈夫照顧好反讓他氣得吐血,這種不知感恩的媳婦不要也罷。

  眉一挑,他不悅一問:「誰說我是被她氣病的?」

  皇甫追命是氣、是惱,但不是針對娘子,他是氣惱自己沒用,為免傷了和氣反而傷害妻子。

  他實在不該看在娘和舅父的面子上,一再容忍表妹過於明顯的親近,她的用意他雖明白卻不點明,希望她能覺得無趣而知難而退。

  一次、兩次還好,他想以她驕縱的個性定不能持久,只要他不做任何表示,相信她很快的就會放棄,另覓他人為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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