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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光大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視王法何在?」

  「誰說我強搶民女來著,她是自願跟我走……嘖!又一個水做的美人兒,你來給爺兒作伴不成。」不知死活的王虎淫笑著,眼中只有天上掉下來的美人,無視其他人。

  「離弟,如果他的手碰了你嫂子,你會怎麼做。」皇甫追命嘴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

  「剁了它。」面露寒色的皇甫別離冷冷說道。

  「那樣似乎太殘忍了,我怕在場的女眷受不得驚嚇。」剁了它未免太便宜他。

  他肩一聳,冷笑的挑起眉、「那就弄鍋熱油燙熟,省得鮮血四溢。」

  「聽起來挺不錯的,你鍋子準備好了嗎?」整個人丟下去油炸。

  「聽你差遣。」隨時。

  聽著兩人一搭一唱的說著,色膽包天的王虎忽地冒出一身冷汗,兩腳直打擺子地差點尿濕褲子。

  他怎麼沒發現嬌滴滴的小娘子身旁還跟著一群人,個個目怒凶光的瞪著他,一副隨時會沖上前將他撕成碎片的摸樣。

  他不過照大老闆的命令來抓人而已,用不著把命搞丟了。

  「你……你是誰,少多管閒事,快點讓開。」他大聲吆喝壯膽。

  「你這不長眼的傢伙,皇甫家的太少爺、二少爺及少夫人在此,你休得無禮。」忠心護主的秋菊聲更宏亮的喊回來,讓他知道他得罪什麼人。

  「皇甫家的……」那不是……他一驚,視線倉皇掃過眼前幾人,回頭瞧瞧哭得不能自己的淚人兒,仔細一比較兩個女人的面貌,確有幾分相似。

  而淚眼濛濛的長孫無邪垂頭低泣,突然來了一群人她也沒有心思多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恐懼悲傷裡,直到長孫無垢出聲一喚——

  「無邪,過來。」

  這聲音、這聲音是……「大姊?!」

  「還不放開我妹妹,想嘗嘗熱油的滋味嗎?」她絕對順其心意。

  明明是輕柔溫雅的軟噥嗓音,聽在王虎耳中卻有如三月的雪花,輕而飄忽地凍得他背脊發涼,不自覺的鬆開手。

  這一鬆手,性子急的易香憐立即發揮俠女風範,一把抓過長孫無邪,讓她安全的在他們保護之下。

  「啊!不對!你們怎麼可以搶人,我和素女院的嬤嬤談好價錢了,今天就要帶人過去。」這要不能交差,他准會挨上一頓刮。

  易香憐不解,「素女院?」那是什麼地方?

  皇甫別離低聲說道:「以出售處子初夜聞名的妓院。」

  「你竟然敢把我妹妹賣到妓院?!」驚到極點的長孫無垢憤怒地手指一顫。

  被她突地一冷的怒顏一嚇,王虎肩一縮的囁嚅,「你爹欠了我們賭場的錢,我們拿她抵帳有什麼不對。」

  「胡說,我爹是讀書人從不沾賭,他的病還沒好……」她激慨的一辯,忽地一陣輕扯拉著她衣袖。「怎麼了?無邪。」

  「爹他……他病好了。」

  所以呢?

  「他染上賭博的毛病,而且還欠下不少賭債。」

  身一晃,長孫無垢震驚地倒抽了口氣。「你是說確有此事?」

  「嗯。」她頭一點,掩面痛哭,「姊,怎麼辦?」

  心頭的震撼比不上妹妹的眼淚,長孫無垢輕緩的吐出一口氣,擁著她輕拍抽動的背。

  她覷了丈夫一眼,忽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本以為爹是人貧志不窮,誰知他會淪落到欠下賭債,要將幼女推入火坑的地步。

  勉強忍住淚意,她別過臉去,不敢面對夫婿。

  體貼的皇甫追命見狀是心疼不已,瞪向王虎的眼神裡盡是冷靜的算計。

  他面無表情地問:「我岳丈他欠你們多少銀子?」

  王虎邊搓著手貪婪的笑了,「不多不少,一百五十兩。」

  「還不到二百兩,小錢。」他平靜的說道。

  一聽到小錢,王虎懊惱沒多報幾百兩好中飽私囊,皇甫家的銀子多得數不完,能訛多少是多少,他竟蠢得錯失良機。

  「這筆錢是我丈人欠下的,你就找他討去,看要劈了他,砍了他,斬了他,還是碎屍萬段,父債子不還,你敢讓他去賭就要自負後果,我們為人晚輩者一概不理。」

  如果賭場不借他翻本,他就不會越欠越多,加上利滾利數字驚人,他根本永無翻身一天。

  「你……你……」為之傻眼的王虎愣在當場,有些回不了神。

  「還有,你知道買賣人口當受何等刑罰嗎?」他仍舊維持平靜語調,表面看不出一絲怒氣。

  「嗄?」他又不是當差的,怎麼會知道。

  「一般百姓少說關上七、八年,若是把咱們皇甫家的名號往縣太爺的公堂一拾,沒個一、二十年怕是出不來。」

  王虎聽得瞠目結舌,神色也跟著慌張起來。慘了慘了,他可不想真的被關二十年呀!

  「以後別把主意打到我小姨子身上,要是我岳丈家人掉了一根寒毛,我就拿你全家的命來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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