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成親這麼難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
原本司徒風絕的打算是接了人便啟航,借著風勢在天黑前趕到烏岩渡口,一行人在船上過一夜,隔日再啟程。 他想避開河域湍急,常有水匪出入的猴兒山一帶河道,那裡的山勢險峻,河的兩岸有亂石堆積,山的高處容易躲人,從上而下亂箭齊發,底下的人與船很難避得開。 之前已有好些船遇難,船毀人亡,貨物搶劫一空,下手之兇殘慘絕人寰,令人髮指。 「還有兩船,碼頭上的工人漏夜搬運,天亮前應該能完成,稍做檢查有否遺漏便可開船。」看到叫人驚心的嫁妝,仇雷十分憂心,二十艘大船的妝奩等同一筆很大的財富,誰能不眼紅。 司徒風絕默不做聲的思忖一會兒。「你再多調派五百人隨後跟上。一有情況立即支援。」 他也沒料到風家會給這麼龐大的嫁妝,他本來安排五艘空船,載人載貨綽綽有餘,船隻少好上路,不引人注意。 哪知風家也安排了船隻,嫁妝超過盤算好的數量,拖延開船時辰,還不藏富的讓溫州城百姓都曉得風靈犀富嫁,那些價值連城的陪嫁品一件難求,足以抵萬金的高貴。 這是在招賊,明明白白的告訴各地匪首,快來搶,這裡有金山、銀山、瑪瑙美玉,各色寶石、珠寶首飾裝滿箱,還有藥材、字畫、古玩、獸皮、海外精品……琳琅滿目,要什麼有什麼,絕對不虛此行。 坑呀!肯定是坑,岳父大人到底在想什麼,是想考驗他的應變能力還是要玩死他,方便把女兒再接回家,太陰險了。 司徒風絕覺得自己就是待宰的肥羊,脖子洗洗好就戮。 「再調五百人?」仇雷遲疑了一下。「人數太多,怕會引來多方人馬,王爺最好再考慮考慮。」此次迎親隊伍已從靖王府府兵抽調三百名,又加上虎髏營二百弓箭手,足足五百人,再加五百,皇上那邊不太好交代。 靖王府有五千府兵,但兵部不給銀子,發不出軍餉,故而縮減成三千,由靖王府出銀子養著,且朝廷特意為靖王府眾人設了限制,每次最多只能帶五百名府兵出城,餘下必須留在靖王府,不得擅自出府,以防不時之需。 什麼叫不時之需?就是有人造反還是逼宮,或是敵人兵臨城下,需要各府兵將上城頭支援,共禦大敵。 但實際上,根本是懷疑靖王府的人會仗著三千府兵,違法亂紀或者危害皇權,想要利用靖王府,卻又害怕他們,就如同養著猛犬看家,卻擔心反噬,為猛犬帶上枷鎖。 這種心態惹人笑話,這個限制卻是真有其事,雖然不是皇上親口禦令,以皇權淩辱,但是他的不作為便是默許,代為出頭施壓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就是想打落水狗,落井下石,巴望著從中分點好處。 「你儘管調人來,這事我會親自上書,皇上會體諒我的難處。」岳父的作為換成真龍天子也會眉頭深鎖,大歎不厚道。 不過司徒風絕的岳父要是聽見他的心裡話,可不會這麼想。 什麼厚不厚道,老子銀子多想讓閨女蓋間金屋不成嗎?本朝律令可沒禁止老子不能給女兒金山、銀山,老子有錢,要怎麼花干卿底事!他用金磚銀瓦砸人,滿地珍珠當石子玩。 守得住是本事,守不住叫庸才,他送得起一城嫁妝怎樣,眼紅、嫉妒,咬牙切齒? 不怕死就來搶呀。 猜想小女婿已經面對第一重難題的風震惡得意洋洋地仰天長笑,他一箭多鵰,不只陰了自家女婿一把,還能把暗處的耗子引出來,一舉剖滅,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反 而暴露自身,給對手有機可乘。 狗咬狗,一嘴毛,溫州城會平靜一段時日。 「是,屬下這就去辦。」既然主子心有成算,仇雷毫無異議,因為他知道風家這次辦得嫁妝太張揚,眾所皆知,四面八方的盜匪已起賊心。 *** 受完罰的青渝一拐一拐的扶著後腰,十板子打下去著實痛得直不起腰,不過打板子的人還是高舉輕放了,要不一般行刑後最少血肉模糊或斷條腿,而他後背一條血絲也瞧 不見。 可是有人偏偏記打不記痛,剛打過板子又故態復萌,鼻孔朝天,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 「你、你手上端的是什麼,拿過來給爺瞧瞧。」真香,是銀耳燕窩湯,還加了花蜜,肯定是好東西,他剛挨過打正好補一補。 用眼角睨人的青渝口氣囂張,指著一名綠衫紫裙的丫鬟大喝,高高在上的神態真像個爺兒,可是丫頭又啞又聾似的,置若罔聞,從他面前走過,眼尾一點餘光也沒給人,全神專注在手裡的湯盅。 「你是聾了不成,沒聽見爺的話,我叫你拿來,沒人敢無視爺的存在……」 被打十板子積了一肚子無處發洩的氣,正巧有人送上門,他氣呼呼的拉住丫鬟手臂,想好好教訓不懂事,但是…… 「滾——」 為什麼飛出去的人是他?青渝大驚。 仇雷聽到聲響,湊過來一看,「怎麼了,發生什麼……呃!你躺在甲板幹什麼,不涼嗎?」大字一個,躺得頗有格調。 「我被人踹了……」人生呀!好黑暗。 聞言,仇雷差點笑出聲,「誰敢踹你?」 「她。」他指著沒事人一般,走進其中一間艙房的丫鬟,她留給人的是「不要惹我」的背影,「替我踹回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