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財妻嫁臨 | 上頁 下頁
五五


  「我可以把她變成廢人,一勞永逸的解決。」周璟玉取出一根翠瑩瑩的毒針,放在攤開的白布上。

  眾人靜默。

  顯見此法不可行。

  「不是說好了要大醉一場嗎?不過有弟妹在場,咱們就少喝點,別真醉了,一會叫壇桃花釀來喝喝……」

  「這裡是茶樓,不賣酒。」一名面無表情的夥計站在身後,手提長嘴銅壺加水。

  陳達生頓時一臉尷尬。

  §第十一章 再次做夫妻

  除夕夜。

  再過一晚就過年了,人長一歲,孩子也長高了一些,年節的氣氛越來越濃,家家戶戶蒸年糕的香氣往山裡飄。

  李景兒也應景的在屋外砌了灶台,蒸了一籠鹹糕,加蘿蔔絲的,她小時候見鄉下外婆弄過,依樣畫葫蘆的學做一番,又加米漿又加鹽的拌炒香氣十足的紅蔥末、豬肉,小火蒸熟。

  可是看過和實際去做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做出來的成品差強人意,能吃,但形狀……唉!當糕泥吃還差不多。

  幸好都是孩子,大人吃得不多,軟乎乎地像剛凝結的奶羹,一凍一凍的動,用匙子舀剛好,一口一口舀入口,若用筷子肯定夾不起來,一挾就破,比豆腐還嫩。

  「娘,爹為什麼還不回來?」

  看到霜真擔心的眼神,李景兒頗為意外第一個問起的人是她,她以為會是日漸與蕭景峰親近的霜明,或是拿她爹當大玩伴,和她玩拋高高、繞圈圈飛的月姐兒,這兩人比較黏爹。

  霜真也不是不和他親近,而是很小心翼翼地,帶了一絲保留,唯恐一個沒做好就會被拋棄,不敢放開心胸地完全接納他。

  周神醫沒說錯,她是個心思重的孩子,才幾歲而已就有十幾歲小泵娘的思慮,想得多又放不開,鬱結在心。

  不過吃了周神醫調配的紫色藥丸後,一日一顆,情形明顯改善許多,會主動說要幫忙做事,不像以往被動的等人叫喚,眼神也活泛多了,靈動清亮。

  「應該快回來了,他答應要陪我們守夜,帶哥哥放鞭炮,你爹是守信的人,不會失約。」但似乎……真的晚了些。

  「可是外面好像快要下雪了,爹會不會被雪困在半路?」有了新煩惱的霜真柳眉倒成八字。

  「他是大人了,懂得怎麼避開風雪。你到床上陪妹妹玩,娘再攪一下豬肉。」

  只是李景兒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有幾分憂心,不時地從窗洞往外看去,人回來了沒?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李景兒從一開始的不妥協到退讓,一直到生出好感,蕭景峰對她的好是看得出來的,他極其用心地想讓這個家凝聚起來,不辭辛勞的山上山下的跑。

  有時她覺得她對他是有愧疚的,他做了那麼多,她卻一再抗拒,想要有人作伴又害怕失去自主權,她不想淪為男人的配件,成為他們的附屬品,可是又渴望被包容、被瞭解。

  想要的很多,卻不願去付出,如果她是蕭景身,早已磨光了耐心,誰會理會一個既自私又自我的女人?

  「我幫娘撥火,不讓燉肉燒焦了。」她拿起撥火棒,坐在兩根木頭釘成的小板凳上,很熟練的把燒得正旺的柴火撥開,橙紅色的火光映上粉嫩小臉。

  小孩子的心思很直接,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都感受得出來,霜真今日的乖巧便驗證了李景兒的用心沒有白費,孩子知道她是被保護的,這個娘比以前那個娘好,對她疼愛有加,所以她願意敞開胸懷,當新爹娘的孩子。

  「娘,我可不可以到外面等爹,他可能迷路了,我舉火把給他指路。」陪月姐兒玩九連環的霜明也坐不住了,穿著兔毛做的毛襪跳下床。

  「不行,外頭風大,會把火把吹熄。」這男人是怎麼回事,明明知曉全家人在等他一人還遲遲未歸。

  李景兒曾經跟孩子說過守燈塔老人的故事,聽過一遍就記住的霜明也想學守燈塔的老人一樣,高舉起手上的火把指引迷失方向的夜歸者,找到回家的路。

  「天暗了。」他再一次強調。

  「娘曉得。」這幾天斷斷續續飄著雪,地上、樹梢鋪成一片銀白色,讓上山的路更難行走。

  第一次她有些後悔住得太高,若在山腳下就不用太擔憂風雨夜歸人,村裡的燈火一閃一閃的發出微亮燭光,像在告訴遠遊的遊子們:家在這裡,快快回家,有熱騰騰的飯菜正等著,倚門的白髮爹娘引頸眺望。

  「娘,爹會不會掉下山谷,你上次說山塌了的那一邊。」好可怕,整片山都滑下去,把原本的溪流填平了。

  李景兒一聽,心口驚跳了一下,分外的想念蕭景峰。「胡說什麼,你爹身手很敏捷,一跳就好幾丈,肯定沒事……」

  咚!咚!咚!咚!咚!

  「娘,有敲門聲。」霜明雙眸瞬間發亮。

  「也許是風吹的……」她心裡也盼望著,但又擔心是山風卷起谷底的石子,一顆一顆拍打門板。

  咚!咚!咚!咚!咚!

  「娘,是爹。」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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