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財妻嫁臨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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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們新婚夜你還哭著喊疼……」他也是急了點,下身一衝動就闖了進去。 「停——」他不羞人她都聽得臊。「以前是以前,過去的事已經過去,誰也不許再提。」 提多了容易出紕漏。 要不然她怎會一走就離家千里,沒打算回頭投奔娘家,因為認識她的人越多,她被人發現性情大變、判若兩人的機會也越高,遠離所有的可能性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可是顯然她走得不夠遠,還與故人狹路相逢。 多麼可憎的墨菲定律呀!不論走到哪裡,該碰上的還是會撞上,老天爺見不得人過得太順心。 「對我而言,猶如咋日。」閉上眼,他看見的是她含羞帶怯的樣子,神情僵硬的笑得雙唇發抖。 「不想被我丟出去就繼續回憶從前,昨日種種璧如咋日死,花謝了再開也不會是原來的那一朵。」她暗示該斷的就要斷,不要牽絲攀藤,世事不能重來,只能不回頭的往前走。 嘴邊的笑一淡,多了苦澀,追妻之路還很遙遠。「景娘,你嘴硬心軟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呢。」 她暗自嘀咕著,不同的人哪來相同的心性?「脫好了沒,別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我可沒閑功夫伺候你。」 看她拿著姜湯在一旁等著,蕭景峰笑了。「好了。」 他不是全身裹布,而是腰上系了一塊春日綠棉布,布上淺綠的花紋正好蓋住他微微抬頭的兄弟。 如果他蠻橫些,此時已將拜過堂的妻子推上床,用身體壓住她,肆意妄為的胡來一回。 可惜想歸想,他還做不出人面獸心的行徑,有孩子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幹瞪眼想著怎麼上那張石床,如果和她秦得更近些,夫妻間的隔閡應該能慢慢修補起來。 他不急,一步一步來,就像行軍打仗,耐不住性子的人註定出師不利,兵敗如山倒。 「喏!拿去。」熱湯一塞。 「嗯,多謝。」他不怕燙的一口飲盡,不一會兒,身體熱了起來,額頭冒出細細的蒲汗。 「餓不餓?」李景兒若無其事的問。 「餓。」真餓了,不是假話。 「你等等,我給你弄吃的……蕭景峰,我看見你噃角揚起了,別以為我顧念舊情,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屋子裡,拖具屍體出去很麻煩。」她是基於人道主義,死刑犯也能吃飽了再上路。 「我知道。」但他仍遏制不住心底的樂。 「知道個毛,綠頭烏龜。」她指著他身上的綠布。 李景兒也曉得心軟的毛病要不得,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逃難的途中撿了七個孩子,搞得自己阮囊羞澀,差點淪為乞丐婆四處行乞。 只是要改得過來就不是她了,盡菅她不喜歡小孩,還是不忍心看到孩子受苦,極盡所能的幫助他們,人溺己溺,人饑己饑。 「我好久沒看到白米飯了,真香。」是故鄉的味道。 南方食米,北方食面,蕭景峰是南方人,不習慣北方人的大餅,但打了幾年仗,他什麼都吃。 因為餓呀!軍中伙食常常供應不及,他們是有什麼吃什麼,餓極了還捉過田鼠吃,能飽了肚子才有命回家見爹娘。 因此他一瞧見用大鍋子裝的香軟白米飯,眼眶熱辣辣的,心裡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有得吃就吃,將就點,那是我們吃剩的剩菜剩飯,扔了喂雞很可惜。」原本她打算加點水,明早煮粥吃。 李景兒也太隨興了,找不到海碗盛飯,直接端起煮飯的鍋子,將半盤的炒大白菜連同菜汁倒進鍋子,又把剩半截的炸魚頭也擱上去,加上幾片炒肉、幾塊三杯兔肉和清燉豆子,這麼一鍋也夠一個大男人飽餐一頓了。 「不將就、不將就,很好吃,這魚頭炸得很酥,肉一點也不老……這是什麼?」 沒有筷子,蕭景峰用飯匙舀著吃,他一插好像頂到什麼,把白米飯拔開一看,是一顆白煮蛋。 沒能忍住的,他邊吃邊落淚,這顆蛋一看就曉得是特意為他留的,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還是念著他的。 「飯飯很難吃嗎?」 暖暖的小手撫上蕭景峰面頰,他一僵,不敢動,內心激動得彷佛草原上有萬馬奔馳而過。 「好吃。」 「那你為什麼哭?」她幫他擦淚。 「因為太好吃了,我感動得哭了。」這小丫頭長得七分像她娘,彎彎的月牙眉,圓圓杏眼,小嘴巴。 「你別怕,不好吃就不好吃,娘說要說實話,我也不吃綠綠的菜菜,娘逼我吃,我哭了還是叫我吃……」娘壞,綠菜菜,苦,她都哭了,娘說不吃會生病,營養要均衡。 什麼是營養,會飛的螢火蟲親戚嗎? 聽到自己被同情了,蕭景峰哭笑不得。「你不吃娘會打你嗎?」月姐兒脖子一縮,朝她娘偷看了一眼。「不打,但要吃更多更多的菜菜,有這麼多,月月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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