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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可是老爺、少爺來了好幾回,連夫人都來叩過門,他不理會沒關係嗎?」

  說不定將來都是一家人,得罪了誰都難交代。

  歎了口氣的邵銘心沿著人造湖散心,後面跟著一根如木的人柱。

  「吵也吵過,鬧也鬧過,他仍不為所動地拒人於一門之外,我能拿他怎麼辦?」說她任性,他才是被寵壞的小王爺。

  爹和大哥或許能容忍他的目中無人,老是將他們關在門外置之不理,一副仗勢淩人的模樣擺明瞭不還人,日後他鐵定有苦頭吃。

  她比較擔心的是娘的身體,新春期間無法過個好年還四處奔波,她真怕她吃不消。

  住在王府是萬般好,唯獨吃的方面她挑得很,非自個府裡廚子的手藝不吃,怕她餓死的靖羿才下令准食進人不進,三餐由邵府送來。

  只是有一點她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何蘭福晉盡挑她的毛病,而—家之主的靖王爺反而不作聲,老用—種詭異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心頭好毛。

  更怪的是他居然問她是否是海甯陳家之後,外祖父名為陳世倌,人稱陳閣老。

  是或不是很重要嗎?她一點頭他的態度就變得更古怪,似乎對她挺不錯的,有時還會施捨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給她,像是有人拿著刀逼他。

  總而言之就是怪,怪得她心不安,隱約感覺有件她不知道的事正在發生。

  「小姐,你這樣慵懶過日不行啦!要是小王爺遲遲不給你名分,你會難做人的。」人都入了王府了還沒動靜,簡直急壞了她這丫鬟。

  她已經被罰減薪三個月,再減下去她當一輩子丫鬟也翻不了身。

  不在意的邵銘心輕笑出聲的開她玩笑。「難做人才好呀!我可以賴給大哥養,你來當我大嫂。」

  兩人負責照顧她一生。

  「小姐,你折煞奴婢了……」咦,誰在嗤鼻?這裡只有她和小姐……「木頭將軍,是你在哼嗎?」

  哈爾努赤沒回答的斜瞄她一眼,表情似在嘲笑她癡人做夢。

  「小姐,你看他的眼神多輕蔑人,你跟小王爺商量商量,派他去清茅房。」臭死他這根木頭。

  哈爾努赤又重重的一哼,諷刺她位卑言輕,不知本分。

  「銀雀,你跟這木頭有仇呀!清茅房這等鄙事你敢叫一名王府副將去做。」

  她尊重腰際配刀的人。

  「我……呃……這個……」他們仇可結大了,可是她畢竟只是個小小的丫鬟,哪敢撚虎須。

  只有吃悶虧的份。

  「打是情、罵是愛,我看你們乾脆湊一對算了。」邵銘心不過隨口一說並未當真。

  但是意外地,她在兩人臉上都發現一抹暗紅。

  看來她是誤打誤撞湊成了一樁姦情——背著她偷偷發生便是奸。

  「真是的,這天氣挺冷的,怎麼還有人臉紅得像中了暑。」她調侃著。

  「小姐……」銀雀不好意思的瞪了哈爾努赤一眼。

  而他則偏過頭去不讓人瞧見他的不自在。

  果然有點意思。「別小姐了,咱們的煩惱又來了。」

  「蘭福晉!」

  一提到煩惱二字,立即跳起來的銀雀馬上喊出蘭福晉,代表她的出現等於麻煩,叫人不煩惱都不成。

  正如邵銘心所料,由湖面上的曲橋走來華貴的蘭福晉,而她身側有位看起來頗為難纏的嬌豔女子,兩人相偕同行朝她走近。

  人未至,濃香先薰。

  很重的花香味,不似一般的胭脂花粉,有點類似外國使臣進貢的花露水,曾經有個洋和尚送了她一瓶,用著不甚清晰的字句說著香水。

  不過她從未用過,隨手轉送給一個挑糞的,香的水掩蓋臭味相得益彰。

  「你這狐媚子打哪來的?見了本小姐為何不行禮?」長得三分姿色就想織成霓裳布。

  一臉憨然的邵銘心不解地眨眨眼。「為什麼要行禮?你是公主還是格格,你沒穿旗服來。」

  既然自稱本小姐就不會是格格或公主,因為她們會說本格格或是本宮,瞧她分得多清楚,絕不肯白白吃虧。

  「好大的膽子敢嘲笑本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不來個下馬威她是不知輕重。

  「啊!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呀!你好可憐哦!我爹的醫術還算不錯,要不要讓他為你把把脈?」有病治病,無病養身。

  養生,養生,養生堂。

  臉微沉,一襲亮眼衣裝的和灩跨步上前。「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看看,是誰要看大夫來著。」

  「喔!原來你不只有病,而且耳目也出了問題,我家的藥很有效哦!吃上幾帖定會改善。」改善那張臭氣薰天的嘴。

  有病不醫積勞成疾,久而不愈成痼,療不對症恐成屢。

  「你……你給本小姐報上名來,我看是哪家花樓教出的賊丫頭。」

  她非叫人關了它,看她猖狂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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