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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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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那方面我會差人向他說明,你只要把房間準備好。」她的口氣像在命令一名老媽子,高傲得令人心生反感。 表情不悅的蘭福晉不好斥喝她無禮,一張臉僵著不開口,思索著用什麼藉口才能請走這尊瘟神。 這時被眾人推進大廳的管事烏哈一臉惶恐萬分,急中生智地解決了她的煩惱。 「啟稟福晉,府裡的空房全在進行大掃除,裡面堆滿雜物髒亂得很,恐怕不適宜留客。」快過年了。 好,幹得好,加薪餉。「丫頭呀!你也聽到管事的話了,不是我不留你,而是年節快到了,府裡正在大整修,無法招呼你。」 「你……你們……」和灩氣得牙癢癢的,明知是推卻之語卻難以反駁。 「烏哈,你代我送送灩兒,一定要護送她上馬車可別失了禮數。」意思是別讓她折了回來。 「是的,福晉,屬下絕不敢怠慢了和小姐。」樂於從命。 不敢表現出太愉悅的烏哈做出送客的姿態,恭立在一旁等著嬌客出門,兩眼平視著自己的鞋面,看似卑微的彎腰曲膝。 不甘心受此對待的和灩帶著一肚子怒氣離去,誓言要找到靖羿為止,否則她絕不放手,日日上門來「打擾」。 「你這孩子有門不走盡爬屋樑,就不怕雪滑摔了下來。」 蘭福晉的歎息剛落,梁上一道人影翩然而下,卓爾不群,丰采俊雅的走上前,雙掌一抱打了個揖,先行請安而後請罪。 「孩兒讓額娘為難了。」幸好他晚到一步,否則鐵定脫不了身。 「知道額娘難做人還天天往外跑,非要折騰我—身老骨頭。」和他阿瑪一個樣,盡會說場面話。 「額娘的苦處孩兒全知情,可是你不會想與和府結親家吧?」他不跑成嗎? 眉頭一皺,她想來就頭痛。「想或不想我能做主嗎?那丫頭是纏定你了,你要再不想辦法化解,額娘也幫不了你。」 用盡了方法仍阻止不了她—次又一次的造訪,即使關起門來不見客她依然態度強硬地命衛士敲門,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她真怕了她的決心,下一回再上門時恐怕就不好打發了,她總不能老拿除舊佈新來搪塞。 「額娘再幫孩兒擋一陣子吧!等孩兒將新婦迎進門,她自然會打消念頭。」以她的個性不可能與人共夫,何況只能當小。 「新婦?!」他要成親了? 聽到兒子放出的喜訊,愁眉不展的蘭福晉並無任何喜色,反而憂心忡忡,一臉落寞。 「額娘不高興孩兒要娶親嗎?」怎麼鬱鬱寡歡讓人擔心? 她搖著頭苦笑。「是哪家的格格呀?」 以他的身份來說,當配皇室宗女。 「她不是皇家的嬌嬌女,只是尋常百姓家的千金。」真要娶格格何必等到現在。 「胡鬧,你是什麼身份,怎能和一名百姓往來,該不會是前些日子和你同游的姑娘吧?」肯定不是好人家的小姐才會無視禮法。 先人為主的觀念已讓蘭福晉排斥未謀面的邵銘心,心裡當她是不正經的姑娘,大喇喇與男子同進同出招人非議。 受漢化的影響,成了親的滿人婦女以三從四德為準則,奉行女誡,相夫教子的忍下委屈以夫為天。 年輕時狂放過一陣子的蘭福晉也不例外,她漢化的程度甚至更勝於一般人,完全忘了她曾策馬狂奔的豪氣,以及與戀人對日當歌的情長意綿,其實往日行徑較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誰多話?靖羿不快的瞪視一旁的哈爾努赤。「心兒的父親乃京城名醫邵懷遠,娘親更是為人所樂道的活菩薩,額娘不該以偏概全的全然抹煞。」 「這是你對額娘說話的口氣嗎?門當戶對是必然的事,再有名望的大夫也是出自百姓家,與我們的門戶不相當。」起碼得是八旗子弟之後。 「再怎麼不相當也勝過和坤的女兒,難道額娘短視得要讓和灩進門?」他第一個不答應。 如果硬把和灩塞給他,他寧可自動請纓上戰場,從此留在邊關鎮守不回京。 「你……」她是不喜歡和灩,可是也不許他隨隨便便討名漢女為妻。 天下父母心,誰不巴望兒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好的婚配不僅能助夫飛黃騰達,還能結合朝中的勢力壯大自己,豈能任意兒戲。 「你別忘了自己是誰,就算額娘肯通融,你阿瑪會同意嗎?」他一直想撮合羿兒和八公主的婚事,只是礙於和灩夾在其中而遲遲未提。 「這……」他倒沒有想過阿瑪的頑固性情。 月老廟裡晨昏共度,他的心已經不能平靜,他知道唯有心兒才能撫平他狂肆的心。 風雪連下了三天未曾停止,他們也被迫在破廟待了三日夜,之間雖無任何逾矩的事發生,但是他們有過涎沫相濡的親近,以漢人的禮教來說,她已是他未過門的妻室。 只是雪停的次日送她回府,兩人都未提及此事,他難捨難分的自送她由後門溜進府,而她卻毫無難受之色的笑著向他揮手道別。 她的心裡是有他的,可是情下得沒他深,懵懵懂懂不識情滋味,以好奇的神情看待他們之間超乎常理的舉動,甚至興致勃勃地要向他「學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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