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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靖羿看了看她,好笑地朝她發出腹鳴的地方一視。「你餓了。」

  「喔!難怪我渾身沒力氣走不動,原來我一直沒進食。」這貪玩的銀雀不知哪去了,回頭非罰她洗夜壺不可。

  太不懂事了。

  「別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盯著我瞧,我不是馬。」他還看不出她轉的是什麼心思嗎?

  邵銘心撒嬌地輕噘紅豔小嘴。「靖哥哥,你忍心見人家的小腳起水泡嗎?」

  「你腳起水泡了?」一聽她玉足受創,憂色浮於臉上。

  「人家是閨閣千金又不是販夫走卒,哪吃過這種苦嘛!再走下去肯定會磨破皮。」好想有頂轎子坐。

  吃山珍,食海味,行舟車,住華宅,她真的必須承認她太嬌貴了,沒點本事的人可養不起她。

  「那要怎麼辦,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想露宿荒郊野外我可不奉陪。」成為名副其實的野鴛鴦。

  腳一跺,她嬌嗔地發出怨言。「你明知道人家的意思還裝傻,你背我啦!」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我怕被衛道人土亂捧打死。」棍棒齊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打在他的背。

  「不管啦!人家就是要你背,不然我哭給你看哦!」她威脅的推推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早就心軟的靖羿不過逗著她玩,心口不一的在她跟前蹲下,認命的當起小姐的愛駒,「坐穩了,可別摔下去。」

  「嗯!」

  笑意植滿嘴角,眉眼生春地找著舒服的肩窩一靠,邵銘心得意的趴伏著,微波蕩漾的情愫悄悄掠過,在彼此的氣息中。

  遺忘的事仍然遺忘。

  「什麼,小姐已經來過又走了?」

  一手拎著小布包,一手摟著竹籃的銀雀都快哭了,神情如喪考妣的瞪著高大的男子低咒,擔心挨罰受責的苦著一張臉。

  本來她可以趕上先行一步的小姐,就算落後也差不到一刻鐘,只要趕一趕還是來得及。

  可是她身邊死腦筋的大個頭怎麼也不肯載她一程,明明不知道牛曲村往哪裡走要她帶路,又耍派頭地欺負她這個丫鬟,騎在馬上跟著兩條腿的她一路慢行。

  要不是她身強體壯禁得起長途奔波,不然真累死在半路,那誰也甭想追上主子,看他還能逞什麼威風。

  誰曉得她走得兩腿都快斷了居然還是錯過,小姐也未免太會鑽了,要是她把小姐搞丟,恐怕受的不只是責罰,大少爺的冷臉可是比閻王還可怕。

  「都是你啦!委屈一下會少塊肉嗎?我們小姐若少一根頭髮,看你拿什麼來賠。」

  王府副將哈爾努赤冷視著不到他肩頭的小丫頭,黑瞳閃了閃冷芒不理會她的嘮叨,頭一轉跨鞍上馬。

  只不過這趟回程他的馬上多了個喋喋不休的丫鬟,吵得他不得安寧,後悔一時心軟,直想把她丟下馬。

  雪,在不知不覺中又開始飄落。

  年節的氣氛越來越濃厚。

  §第六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越急越容易出紕漏。

  眼見天色漸漸陰暗,紛飛的大雪阻斷前方的羊腸小徑,原本熟悉的方位也被風雪擾亂,耳邊只聽見北風呼嘯而過,刺人的冷意幾乎麻痹了四肢。

  不肯向風雪低頭的靖羿咬緊牙關迎向未知的茫然,漫天飛舞的雪色對漸深的夜毫無助益,反而讓他更看不清樹與路的分野。

  原本是想抄近路早點進城,沒想到卻因他的判斷錯誤而耽擱了,這會兒城門大概關了,要想進城得暴露身份,以小王爺之名命守城官開城門。

  不過當務之急是他必須找著回城的路,不然他一人受困風雪中倒是無妨,反正他是習武之人不擔心露宿荒野,隨處都可棲身。

  他憂慮的是背上的嬌嬌女,雪剛開始下時就沒聽見她好問的長舌,畏寒的她就算有暖玉護身,也難保不被寒氣侵了身。

  若非她氣息平穩地吹拂著他頸後,他心中的憂慮恐怕會加劇,惶恐無助地以為她撐不過去。

  「阿羿,什麼打了我的臉,好痛哦!」猛地一疼而驚醒,眼未張的佳人手撫上細嫩的粉頰。

  「你先忍一忍別亂動,把頭壓低點。」風聲吹走她大半的聲音,他只聽見她喊疼,心口揪了一下。

  可是邵銘心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人,反而把頭抬高,差點被枯枝劃破水嫩肌膚。

  「啊——」

  驚呼聲一起,靖羿的心也跟著一驚,狂跳不已的連忙問。

  「怎麼了,有傷到嗎?」他不該自做主張的帶她走小路,只為求快。

  睜大眼仍看得模糊,她微訝的貼在他耳邊說:「我沒事,不過怎麼突然下起了大風雪,晌午時還晴朗無雲。」

  好大的風雪,難怪打得她臉發疼,像竹片刮過似的難受。

  「這天氣說變就變沒個準兒,你抱緊點別鬆手,雪挺寒的。」她沒事就好,他稍微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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