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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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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都快見底了,你還猜不著嗎?」好笑的提點著,靖羿氣勢恢宏的點了點杯沿。 杯中自有茗閒情。 「別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擾亂我的思緒,答案就快浮現了。」應該是紅棗或枸杞吧! 可是又不太敢確定,總覺得少一層味道。 「手指靈活的巧匠通常不太需要用到腦,遲頓一點我能體諒,明年臘八再來測試你的滿腹學問。」他做勢要離座,省得染上名為「愚笨」的病症。 「坐下,我就要想出來,你少擺小王爺的架子。」明明很接近了,為什麼就是缺那麼一點點靈感? 這題不難呀!不可能難倒他。 死鴨子嘴硬的朗飛硬撐著,不肯求教于好友死命地鑽著牛角,一心要解開看似簡單卻毫無頭緒的謎題。 靖羿倨傲的神情上微顯一絲戲謔。「我幾時在你面前擺過架子?人的智慧不是由遷怒累積而來,虛懷若谷才是謙謙君子該有。」 「我是不是君子你會不清楚?別當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總會有你這位高手解不開的謎。」祝他早嘗敗績,由雲端上往下跌。 跌個粉身碎骨,萬年難尋。 靖羿取笑的吩咐茶童添水。 「真是失禮了,本小王爺正巧與你不熟,兄台打哪來呀?」 「在下朗飛,京城人士,是個糊燈籠維生的小老百姓,你要不避諱,我糊十個、八個白燈籠當見面禮。」 看他熟不熟。 「噴!你今兒個火氣可真大。」嗯!這茶的味道不夠火候。不如皇上賞賜的碧螺春來得醇香甘潤。 啜飲著澄黃清澈的江南春,習慣喝好茶的靖羿眉微擰,挑剔茶水的出處少了甘甜,壞了早春新茶的清香。 朗飛沒好氣的橫睇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這陣子會非常忙,沒時間陪小王爺你閑嗑牙呀!」 「原來是我開罪了朗兄弟,就罰我幹了這壺茶賠罪吧!」他故做恍悟地以茶代酒,打算一口飲盡。 「少來,你想占我便宜不成?一整壺全喝光了我喝什麼。」長臂一伸奪了來,濺出的茶水差點燙了手背。 「你可真急呀!要是你解謎的速度有奪茶的一半快,相信年初的元宵燈謎難不倒你。」譏誚的語氣一落,靖羿長腿一勾拐了他一腳。 雖然是次等茶,有總比沒有好,不能全讓他一人獨享,大寒天喝口熱茶暖暖身也好,看這天色又要起風了,想必不久之後雪將伴隨寒風而來。 年節的氣氛逐漸攏罩京城,辦年貨的人潮也隨著年關的逼近漸漸熱絡,不少關外的商人趁此機會大肆入境,打算趕在年前出清存貨好回鄉過節。 茶樓掌櫃的吆喝一聲大過一聲,茶客交談的笑語聲,混雜著唱小曲的清揚嗓音,甚至是店門口乞兒乞討的討喜乞兒調,無一遺漏的傳至二樓雅座。 由樓臺往下望去,一覽無遺的街景盡人眼中,捕一季涼風編成詩,千古騷客墨蹟已幹,多少歌賦盡留伶女口中。 喜來茶樓的樓上雅座坐了兩位風雅、俊朗的男子,神情自若的談笑風生,無視一室的男客漸由心生愛慕的女客取代,怡然自得的晶茗聞香。 出色的容貌讓兩人不論走到哪裡都引起一陣騷動,得天獨厚的清朗五官讓成群的姑娘家為之傾倒,睡不安枕地暗寄明月托相思。 滿人生性外放熱情,漢女含蓄多情,不管有心或是無意,落花年年有,流水一樣無情,帶走了數不盡的傷心和心碎。 「用不著諷刺,我解謎的功力或許不如人,可是你那雙尊貴的手只拿得了弓和箭,真要你鎮日面對著竹片糊薄紙,恐怕滿地的斷竹殘紙慘不忍睹。」他承認猜謎略輸一著,這不是他的專長。 「說得也是,我怎麼也難以想像一根青竹能變化出無數形狀的美麗燈籠,薄如髮絲的棉紙對我而言,如面臨千軍萬馬,全靠個巧慧。」 他寧可提劍上陣,帶兵打仗為大清爭一世春秋,也不願娘娘腔似削竹編竹,一片片講求精細,製成燈籠的骨架,然後再小心翼翼的糊上未上色的薄紙。 朗飛一臉冷笑地睨了睨他。「為什麼我聽到譏誚的意味,你瞧不起我的手藝?」 「哈……你想遠了,小弟是佩服你的巧奪天工,自歎不如想仗著交情向你討點好處。」他哪敢輕視好友的巧藝,人各有志。 像他專精死人的玩意,最愛玩猜燈謎的遊戲,年近二十二仍不改其衷的熱中鑽研,常惹得阿瑪和額娘長籲短歎不已,直道他不長進。 「離上元節只剩一個月餘的光景,扣除團圓夜和年節那幾日,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你別盡給我找麻煩。」他的訂單已讓他吃不消了。 靖羿好哥們似的重重搭上他的肩。「不多,十隻月兔造型的燈籠,我初十命人去取。」 「你……你去搶吧!土匪,早該料到你不安好心,客客氣氣地請我上茶樓飲茶一定有鬼。」忙碌讓他忘了他的心機有多深沉。 「老朋友擺著何用?當然是小小的利用一下,你不忍心見我額娘失望吧!」他動之以情。 「喂!你搞清楚點,那是你額娘與我無關,滿街的燈籠師傅等著為你靖親王府效勞,不要拖我下水。」 想累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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