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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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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模饃糊糊的影像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鮮明,仿佛遺落的鑰匙回到手邊,開啟一幕幕她拒絕回想的過往。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模樣是那麼天真可人,無憂無慮的在院子玩耍。 那是錯覺吧!她想。 不肯接受事實的蔚海澄裝出無動於哀的表情,翻騰不已的心裡深處有著震撼,眼底看著無法回復舊觀的傾牆危樓,她實在想像不出這地方原來是何風貌。 看著她美麗的容顏,火東雲迷惑了。「小老百姓會有非凡的身手?」 「這點需要我寫萬言書向你報告嗎?」她語氣冷蔑的甩甩及腰長髮,轉身走離滿是雜草的野地。 愣了一下,他隨即趕上拉住她纖細手臂。 「你要去哪裡?」 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得可笑。「我的手很脆弱,請別用力的拉扯。」 「不拉著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平空消失,聽說穿上羽衣的仙子會飛天而去,我不賭這個可能性。」眼一眨,他流氣的改擁她的腰。 「我不是神。」這人真是警察嗎? 說不上討厭或是下舒服,她其實非常厭惡與人碰觸的體熱,她覺得那種感覺會讓人產生依賴,進而怠惰的失去警覺心。 身為殺手不能有掉以輕心的一刻,身邊的一草一木皆不可信任,有可能是敵人布下的陷阱,一時疏於防備便萬劫不復,死神的巨斧將毫下留情劃破她的咽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告訴他她有可能是他所懷疑的那個人,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雖多,但一模一樣遭遇的情形卻不多見。 或許是兩人的身分有別吧!她仍有顧忌。 「對,你不是神,可是你是虛無縹緲的一抹仙靈,不經意跌落肮髒污穢的人間,不緊緊將你捉牢手中,說不定一陣風吹過就不見了。」火東雲似假似真的說著「神話」,笑得非常無賴。 「我認為你當警察可惜了,你應該改行當牛郎或神棍。」沒有撥開他的手,她只是技巧性的回避他的貼近。 有些人天生厚顏無恥,越是抗拒他會越變本加厲,完全無視別人的冷言冷語,執意達成目的看他人惱羞成怒的模樣,火東雲便是如此。 「嗯,說得有道理,我也是這麼告訴我的長官,可是……」他十分遺憾的歎了一口氣。「警界像我這般優秀的人才下多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感慨萬分的將頭往她肩上靠,一副時不與我的表情。 他暗付,要迷戀上她實在太簡單了,有誰抗拒得了那頭有生命似的烏溜秀髮,如絲綢般滑順。 嘴角微勾,她清冷的眼波中多了一絲微光。「把手放開,我沒時間陪你玩無聊的遊戲。」 警察和殺手,多諷刺的對比。 「男人和女人之間從來就不無聊,你看下出我在追你嗎?」是不是遊戲得定到最後一步才能見分曉,他沒有肯定的答案。 「我以為這是變相的綁架。」他未經由她同意便把她帶來這。 追求?!多合理的解釋,將循私違法的舉動化為浪漫,卑劣得讓人唾棄。 「你沒理由下相信呀!瞧我的表情多誠懇,寫滿了對你的愛慕之意。」他喜歡她的自信,這點並不假。 蔚海澄偏過頭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讓他的體熱干擾她的判斷力。「去寫本書吧!你會成功。」 她知道自己的冷傲嚇跑不少追求者,無心情愛的她早有孤寂一生的準備,人與人的相處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她沒打算研究。 蔓草叢生中矗立兩棟相連的樓房建築,由斑駁的外表看來有兩至三層的高度,乾枯的爬牆虎佔據牆垣,叫人有種陰森、寒栗的悚然感。 風聲回蕩在無人的曠野之中更顯淒涼,像被拋棄的美麗少婦在芒草中嗚咽,因失愛而悲傷下已,徘徊不去留下魂魄追逐已逝的回憶。 曾經在草地奔跑的孩子已然消失,物換星栘不復當時,如今只有荒草漫漫伴隨著被縛拘此地的孤魂,想走也走不掉的等候他們心愛的寶貝歸來,解除那無形的牢籠。 冷冷的風中似傳來悲切的低喚聲,一聲又一聲的傳入蔚海澄心底,她怱覺悲傷的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一看。 「怎麼了?」幸好他及時縮腳,不然准會撞倒她。 「你有沒有聽見人的聲音?」清清楚楚在她耳邊響起,近得觸手可及。 「聲音?」他微訝的看看四周,有些疑惑她的敏銳。「你看到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嗎?」 不能說她神經質,冥冥中有人力無法解釋的神秘,也許難以安息的亡魂在呼喚她。 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一臉肅穆的火東雲只聽到風呼嘯而過,以及不知名鳥兒拍翅的聲響。 「你聽到什麼?」他好奇一問。 蔚海澄沒回答他,眼中隱隱浮動不為人所見的淚光。 回來了,我的寶貝。 這句話深深困擾蔚海澄,輾轉難眠睡不安枕,翻來覆去總是無法闔上眼,夢裡的畫面像走馬燈似的不斷閃過,看起來虛無又帶點真實,如夢似幻阻止她再繼續逃避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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