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公子別嫌棄 | 上頁 下頁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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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胸前搖晃的燭火映在臉上可就嚇人了,一聲不吭的立於床前,他猛一睜眼還當是誰家的女鬼來索命。 睡得極熟的秦關雷是被一滴熱蠟油燙醒,一向沒問的他對自己的警覺性相當有自信,因此對她已然來到床邊是用不可置信。 他不可能睡得這麼熟,連一個沒有半點武學修為的女子接近都察覺不到,除非她有比貓足更輕的腳步,或者是…… 「房裡有暗門是吧!」不然開門的嘎吱聲一定會驚醒他。 雖然他也是驚醒過來。 拿開燭火的玉禪心冷然的望著他。「你的劍不重嗎?指著人很不禮貌。」 她承認自己貪生怕死,她還沒玩夠他怎能輕易死去,太不值得了。 「一個姑娘家夜半闖入男子房裡又好到哪去,沒一劍被刺死是你的運氣。」他也怕傷了她地謹慎將劍移離幾寸,入鞘一收。 隨身配劍是習武者的習慣,這把軟劍跟了他十來年,平常並不輕易出鞘,鮮少人知曉他是用劍好手,除了皇上和三名結拜兄弟。 她是第五人。 「我的運氣向來好得連天都嫉妒,你還要繼續睡嗎?」口氣雖是詢問,可眼神清銳的問著,你還能睡嗎? 認命的歎了一口氣,他下床披上外衣。「敢問娘子有何要事要為夫效勞?」 這絕對不是第一次,而且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有預感她製造的「驚嚇」將會不定時登場,直到他發蒼蒼眼茫茫為止。 自從他和左右管事「切磋」過之後,他終於明瞭那句「死也離不開」是什麼意思,因為她的獨佔欲強得叫人無法相信。 並非對人、對物的獨佔欲,而是她對朋友、手下的信任會讓他們離不開,只要不背叛她交付真心,那麼她同樣把命交付對方。 所以離開叫人產生罪惡感,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事對不起她,走到門口又不由自主的旋了回來,繼續不甘心地任由差使。 走不了,不願留,兩相矛盾讓人對她又愛又恨,巴不得從來不曾認識她。 還有她的愛恨極端分明,沒有妥協、沒有原諒,一是一,二是二,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也不給人後悔的機會,她說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 因此一個人她只交付一次真心,一旦某個人背叛她,生活將永無寧日,她不會善待曾欺騙過她的人。 不過,他不算欺騙吧!只是他未據實以告而已,挑上他的人是她。 「相公不困嗎?」她的關心顯然是隨口說說,一轉身就往外走。 「困也被你吵醒了,有什麼事非要大半夜才能做?」他腦子裡只想到一件事。與她肢體交纏在溫熱錦被中。 「齷齪。」玉禪心輕啐了一句。 他上前環住她玉肩。「我沒做什麼吧!別罵得太順口。」 風寒露重也不知加件衣服出來,她真當自己是塊沒有溫度的冷玉不成? 秦關雷強硬的摟緊她,不讓夜風冰了她露於外的雪膚玉肌。 「你的氣息變沉重了,可想而知你的腦子轉著下流事。」觀人是行商最重要的技巧,她一向謹慎。 「和娘子一起行敦倫之事不算下流,你早晚是我的人。」好敏銳的觀察力,難怪玉壺山莊能成為洛陽首富。 「我們尚未成親。」黑暗掩去她頰上升起的一抹飛紅。 說起閨房事,再放蕩的江湖兒女難免臉紅,何況是她。 「這件事不難解決吧!你吩咐一聲自有人準備。」他倒是頗為期待洞房花燭夜。 那粉肩細腰,勻稱美腿,滑如凝脂的細膚……秦關雷苦笑地深吸了口氣,再想下去他真要做出禽獸不如的下流事,提早席地為床地讓她成為他的妻。 「真不怕死?」娶她比死還可怕,這是任我醉和何處雨抵死不從的堅持。 他輕笑地描過她的月眉。「娘子,此時問這句話未免太遲了,你會後悔嗎?」 「總要讓你一吐苦水再受死。」犯人問斬前不都有一口好飯好茶吃才上路。 她不喜歡被人瞭解。玉禪心的眉心微攏起一座小山。 「我的回答是……你到底要幹什麼?」三分狡詐,七分寵溺,他在不知不覺中已對她放下了心。 表情微怔,她緩緩地揚起嘴角。「賞月。」 這男人好重心機呀!用她的狡詭回敬於她,真是半點不吃虧。 「賞月?」他失笑地抬頭一望斜掛桃花林梢的半輪殘月,為她的出其不意感到詫然。 今天是初七還是初八?月不圓不明,倒是繁星成河橫過夜空,如同一條仙女玉帶閃閃發光,不知凡幾地點亮神仙宮闕。 蛙鳴聲唱得比往常熱鬧,風滑過桃葉微微晃動,影疏葉落彷佛有人隱身在暗處偷窺。 夜色中有著一股滄涼的美,萬物皆眠一片安詳,白日時紛紛擾擾完全沉澱,叫人油然生起一種孤寂感,靜靜聆聽夜的聲響。 「你覺得今晚的月色不美?」彎月也有彎月的柔美,世人總是傻得錯過它。 「不如你美。」賞月他寧願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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