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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看不出來。」邢魔魔搖頭地拿一顆山漿果止止渴。

  此果滿山遍野都是,最重要是不用錢,完全符台李元修的開源節流。

  「用點心看總會瞧出端倪,她……修,你要去哪裡?」怪嚇人的,她幹麼突然站起來,還順手收了那盤漿果。

  「別再浪費我的食物,我要去找柳桐月。」別以為她後腦勻沒長眼就能作怪,以後野果照樣算錢。

  「柳桐月?!」

  「現在?」

  她會不會太急了?至少要有女性的矜持等人來追,自己送上門總是不太妥當。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我要去偷漢子似。」讓她心情非常不好。

  「呃,你多想了,我們哪敢阻止你和客兄……柳大俠相約楊柳山莊呢!」就像楊過和小龍女。

  眼皮抽動的李元修忍耐地一哼。「柳桐月住天風道館不是楊柳山莊。」

  「我知道呀!可是你覺得得『楊柳山莊』四個字比較詩情畫意。」感覺很唯美。

  「蔣、思、思——你再給我作白日夢試度,要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也和你一樣白癡,我會讓你們母子一起去街上乞討。」

  一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打算穿過民宅後的竹林前往天風道館,再聽她講一句童言童語肯定吐血。

  「魔魔,你幫我算一算,看我會不會成為乞丐婆?」喬峰、黃蓉、洪七公,小女子追隨你們的腳步而來。

  一看她興匆匆的表情而非沮喪,懶得理她的邢魔魔一睨她終於有長進的肚皮。「我同情你的小孩。」

  有個白癡母親。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啊!鬼呀!」冷不防嚇了一跳,蔣思思整個人一弓往牆上貼。

  陰森瘦長如鬼魅的廚師陰陰地一說:「吃飯。」

  「呃。吃……吃飯……」他一定要莫名地從人家背後出現嗎?

  猛一回頭真會被他嚇死。

  「可憐喔!這麼多天還不能習慣張大廚的神出鬼沒,我看你的寶寶會少個膽。」邢魔魔幸災樂禍地一瞄。

  很想哭的蔣思思輕撫小腹,希望沒嚇到孩子。「我又不是你們鬼族的人。」

  鬼頭鬼腦不像人,一臉鬼樣。

  「別學你家那悍婦說話,什麼鬼族嘛!我是如假包換的人!」她忽然噤聲地停下腳步,嘴角微微歪向一邊。

  「怎麼了,你幹麼不走?」孕婦容易餓,她一個人得吃兩人的份。

  「林家的李元修真狠,我認了。」雙肩一垮,她認命地走向餐桌。

  山藥妙山芹菜,雷絲醬爆山蝦,小小的溪魚兩條清蒸省醬油,一盤芥菜野菇,山蘿萄炒野果,湯是野花湯,除了花和湯水以外看不到其他配料。

  真是省呀!一切取之野地,不必花一毛錢,她不發都難。

  看了一眼的蔣思思反而興奮地喊道:「好豐盛的午餐,謝謝張大師。」

  「謝謝他……」天呀!這兩個怪人。

  嘴角為之一掀的張大仟像在微笑,如來時一般悄然隱去,幽幽然然地退場。

  他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只是他依然……

  面、無、表、情。

  §第四章

  李元修。

  再三地咀嚼這個名字,淡得幾乎難以辨別的微笑在嘴角漾開,眼底的疏離也逐漸淡去,多了一絲屬於人的生氣,悄悄地蔓延。

  已經有不少學員發現老師在發呆,一幅山水畫從早上畫到中午卻未見著墨,梅已凋落江河枯竭,哀戚的老樹無一片綠葉蔽體。

  在畫壇佔有一席之地的柳桐月是近年來少見的名家,隨興而起的作品在市場上叫價少則六位數,多則七位數不等,常讓收藏家趨之若鶩地競相收藏。

  接下天風道館館主一職實屬情非得已,早逝的父母並未多生子女,柳氏一族到他這一輩僅剩他一人能擔起重任,他不接手難道要高齡七十八歲的祖父拼老命嗎?

  為此他放棄倫敦劍橋的文憑,放棄一般時下青年的玩樂時間,也放棄一段他以為會開花結果的感情。

  曾經他也飛揚跋扈、意氣風發,但在時間的洗練下逐漸變得沉穩、有擔當,年少的輕狂早已拋至九霄雲外,如今穩重得叫人不敢小覷。

  因為習武練氣的緣故,他的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年輕了幾歲,很多人都以為他才二十七、八歲,其實他已經三十有二。

  他一面教畫、一面管理道館,井井有條不曾有一絲疏失,兩方兼顧尚有餘力勾勒山水鳥獸,清雅過日從未有過絲毫波動。

  但近日來他似乎常常神不守舍地注視外頭,耳目靈敏地不放過任何腳步聲,凝神細吸像在等待某人,可是總是落空。

  有時他還會突然發出歎息聲,心神不定地揉掉一張又一張的宣紙,坐立難安地走到窗前瞧一瞧,而後失望地回到原位提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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