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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兩人懷疑的目光不住閃動著,似乎很難將她口中的人和他們以往接觸的他聯想成同一個人,聽起來有點不切實際,像是一種自抬身價的感覺,絲毫沒有一絲根據。

  「你們用不著質疑我們的動機,艾拉特家族雖然富有得教人咋舌,但我們後頭的家產也不在少數,光是我家的大卡車就足以癱瘓整座倫敦。」宛如死城都成,誰都別想進出。

  重點是得先將它們運進英國。

  「大卡車?」嗯,什麼東西一點一滴的浮上心頭,她記得……「你們來自臺灣,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腦中驟然清明的蘿莉驚呼地咬咬唇,心慌的流露出不安。

  「什麼那個女人、這個女人,身為有教養的英國淑女不能語焉不詳,聽得我們心裡難受。」以她六法全書背得滾瓜爛熟的天分怎會聽不出她說的女人是誰,不敬的稱謂讓人心生不快。

  介入別人的婚姻是她姨媽的不是,不過輪不到一個外人加以評論,她已經為這段錯愛付出慘痛的代價,至今仍深深懺侮的為一己之私贖罪,誰也沒有資格用輕蔑的眼神看她。

  歐含黛平時像一頭慵懶的睡獅,不論人家怎麼踩她尾巴、嘲笑她死腦筋也沒關係,反正她是天生的惹禍精,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惹禍,那就當她有可能得罪別人的預付金,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可是事關家人的時候,她的牙可就磨得很利了,你敬我三分我讓你三寸,你要得寸進尺她就開始磨刀,看誰的皮夠厚。

  「呃,抱歉,是我失禮了,請問你是來英國認親的嗎?」一察覺自己的失態,蘿莉儀態端莊的道歉。

  「認親?」聽出一點端倪的格德微擰眉頭,多放了一分心思在眼前黑髮黑眸的東方女孩身上。

  「據說是如此,不過我對多一個父親不感興趣,免得讓人以為我是來分遺產的。」當了尼姑當然不重物欲,她替表妹說出心底話。

  「對,你比較樂意多一個情人,體格超好又多金,床上床下兩相宜。」可惜少了風趣體貼,不然就更完美了。

  出得廳堂,入得閨房,金卡多得用卡車載,傲慢就用掃帚掃,無情無愛不怕糾纏下清,曲終人散一拍兩瞪眼,各走各的路,不用再見。

  「胡翩翩,你的舌頭長骨刺呀!沒開口你覺得很不舒服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找事。

  早該知道她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人,當初實在不該聽信她的話遠渡重洋而來,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兩面為難,還得面對更大的考驗,她真的是上了賊船。

  「哎呀!打雷了,我的耳朵轟隆隆的什麼也聽不見。」胡翩翩裝傻的拉長耳,一副找尋聲音的模樣。

  「你夠了沒,同樣的招式用兩次就顯得你不夠敬業,回去對著鏡子再揣摩揣摩。」小丑的表情。

  笑得邪氣的胡翩翩不在意她的嘲弄地朝她眨眨眼睛。「『馮小姐』,我的聽覺不好可視力不錯,那晚夜黑風高在老橡樹下吻得如癡如醉的人不是你和……」

  她故意留個想像空間讓人猜忌、質疑,一看那美得不像真人的「天使」忽然死命的捉緊皮包帶子,一臉非常緊張的模樣,她就很想把洞挖深一點,將所有人都推進去埋了。

  「她和誰?」問話的是一徑沉默的格德,他的神情平靜得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事關個人隱私,你何不自己問她。」她是放火的人,可是從不負責滅火,罪過丟給別人去扛。

  兩雙……不,是三雙含有深遠意味的眼全往熱情如火的女主角身上放,看得她心火直冒的想找槍手狙擊某個自稱她好友的女人。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

  令人失望的答案。

  「其實菲爾德裡才幾個像樣的男人,她總不會看上冷冰冰的管家高登吧?」大家再自欺欺人好了,呼之欲出的男主角還用得多想嗎?

  原來這世上的鴕鳥還真多,見到沙子就把頭往下埋,也不管會不會挑中流沙坑。

  胡翩翩享受著被人瞪的感覺,笑眯眯的表情似在說,事不關己,你們儘管亂吧!越亂越好才會對愛情失去信心,她就有生意可做了。

  典當、典當、典當愛情,把愛情拿出來典當,你們就不必為愛情苦惱了。老闆,我有在拉客喔!別再叫我去洗花了,我的玉手都洗得起泡,而花兒還在排隊。

  「你真的愛上我大哥了嗎?」格德的眼中有著掙扎的恨意,可是又存著對兄長敬意和孺慕之情。

  歐含黛很不是滋味的反問:「為什麼不是他愛上我?」

  他們也把她看得太低了。

  「因為他沒有愛。」

  「因為他不懂愛。」

  「因為他不會愛人。」

  同時出口的話讓人聽得很不舒服,因為在她看來沒有愛、不懂愛、不會愛都是藉口,天底下有什麼力量能勝得過愛情,只要有心沒有辦不到的事,除非影子不再需要光,獨立而行。

  「你們似乎都很閑,把時間浪費在討論我的愛情。」很好,非常好,好得藍天開始為他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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