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翔空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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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微漲紅的歐含黛壓低聲音怒吼。「胡翩翩,你敢棄我不顧試試,我一定會向學姊招供我是受你所指使的。」 「喝!你姓卑名鄙呀!我不是順手拉了你一把嗎,你還想怎麼樣?」她已經冒了天大的危險解救她於水火之中,她好意思過河拆橋? 「我是卑鄙又下流怎樣,誰像你說一套做一套沒有人性,居然想犧牲我好保全自己。」她的眼睛盯著那雙高高舉起的手,滿臉不是滋味的說。 「呃,這個……呵呵……搔癢、搔癢,你千萬不要誤會。」她本來就不算是人嘛!她有一半的狼族血統,沒人性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不好說出口,怕嚇壞一干良家婦女,她胡翩翩一向以身為狼女為榮,不像那個虛有其表的韓家敗類,只會用一張酷酷的臉皮詐騙廣大歌迷,迷得她們神魂顛倒的掏心掏肺,最後還把荷包貢獻出來。 有個任勞任怨的「金主」供應三餐和包養金理應暢然快意,就算不穿金戴銀也有幾張金卡在手,怎麼說也該兩腳蹺高、嘴巴嘟嘟的等人伺候,刷卡刷到爆,逛街逛到人家倒店才是,怎會學猴子爬樹呢? 說來說去都該怪那個大嘴公,自己娶不到老婆就一個勁的挑撥離間,說什麼看見她和某名主持人夜遊偷情飯店,又說她和某教授舉止親密像一對戀人,甚至造謠她和某仕紳出雙入對,活靈活現的形容有如親眼目睹,害她家的金主一時醋勁大發的非要天天親自接送。 倒不是信以為真的真當她愛出牆,而是老有個人在耳邊叨念著,久了也會形成一種魔咒,不由自主的做出有違常理的行徑。 她必須鄭重聲明此種行為並非逃避或叛逆,純粹是不想誤了有為青年的太好前程,金主不用心賺錢哪有扣扣供她揮霍,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實在不必為了她一隻小小米蟲而勞師動眾,和惹禍精比起來她可安分守己多了。 「哼!搔癢?我以為你一看風向不對就準備把我往下推。」鬼才相信她的話,她的預備動作做得太明顯,只差沒喊一、二、三。 「我是這麼沒義氣的人嗎?你別用眼縫看人將人性都扭曲了,這種缺德事本小姐不屑為之。」她做的是更缺德的大事。 譬如——典當愛情。 歐含黛發嗤的冷諷,「你要不是這種人我也不用獨守空房,早也盼、晚也盼地希望有個有良心的人來分擔房租,不像上一任見利忘友的室友說搬就搬,連留給別人錯愕的時間都沒有。」 說到這件事她可有一肚子氣不吐不快,說好了兩人一起承租一層樓的公寓,各付一半租金共享所有便宜又優雅的環境設施,將近三年的時光也算是相安無事,至少沒人被扔下樓造成兇殺案。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戴上醜斃了的黑色方帽,領完那張扼殺她無數青春的畢業證書為止,她想自己還可以容忍怪怪的她,每逢月圓之夜就會由緊閉的房門內發出近乎嗚咽的噪音,類似痛苦的呻吟卻不許問明原由。 照理說先受不了說要搬出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沒想到這個功利又勢利眼的傢伙居然早她一步,而且沒問她要不要一起搬,有免費的好處竟然將她遺忘,其心態可議。 更可惡的是,她一個人要負擔兩個人的房租,讓原本擬定好的理財計劃表全部打亂,她必須拚死拚活的兼差才能打平所有開支。 「拜託,你這人也太愛記恨了,那麼久的事還拿來講,我是怕你抱著我大腿哭有失你們歐家的顏面,所有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 沒讓她說完,歐含黛的奶油桂花手已伸向她的頸動脈。「我媽做的愛心泡菜、我爸的熏羊腿,還有大勇、二勇、三勇、四勇、五勇從各地收集來的名產呢?你一樣也沒給我留下。」 「呃,這……」呵呵!一皮天下無難事行不行。 別以為大勇、二勇、三勇、四勇、五勇只是隨意冠上的外號,他們是確有其人,而且個個高壯如牛一身蠻力,分別叫歐大勇、歐二勇、歐三勇、歐四勇、歐五勇,光聽到歐這個姓氏就不難猜到他們和歐含黛的關係了。 沒錯,這五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正是歐家的五大金剛,也是她不想承認都不行的手足至親,即使他們長得完全不像。 歐爸爸發跡前是個拉三板車的小窮民,家徒四壁無恒財,米缸永遠是空得很,少見到一粒米,一度窮得要賣掉兒子好換取一袋米養一家老小,那時大家真的是抱頭痛哭想一死了之。 可是奇怪得很,就在歐媽媽發現她又懷孕的當天,歐爸爸居然撿到一張中了頭獎的愛國獎券,而後隨著歐媽媽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歐家的環境如倒吃甘蔗般逐漸富裕。 不過那時候歐家只能算是小康人家,養小哺幼還過得去,真要買地當大地主還差得遠呢!直到歐家的金庫誕生後才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歐含黛十歲以前不叫歐含黛,沒受過什麼教育的歐爸爸把唯一的寶貝女兒當佛祖供著,怕她寒來怕她凍,還給她取了個非常金光閃閃的名字歐含金,意思是她一出生就含金帶玉,將來必定大富大貴、金銀滿山。 含金、含金,因為這個名字被同學取笑的歐含黛含淚的吵著要改名字,大字不識一個的歐爸爸只好牽著她到鄉公所,請人家挑個好名讓她別哭了。 剛好有位甫畢業的大學生很迷曹雪芹的《紅樓夢》,把金字改掉換上黛,歐含黛笑了,歐爸爸也笑了,公所裡頭的職員全都笑了,皆大歡喜避去一場災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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