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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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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雲立時狂笑出來,用力推開他,她逃命似地向前奔。 「敢跑?」他瞬間便逮住了她。 「哇呀!哪有這樣的?跑得這麼快……」 打情罵俏的笑鬧聲遠去了,房裡,喜姨笑睇容昊。「雲兒是嫁對郎了。」 嘴角泛出欣慰的笑意,聽見女兒那爽朗的笑聲,容昊曉得當日的決定沒有絲毫差錯。 等候喜姨疊好新衣,容昊為她取來披風,待她收拾好了,舉手為她披上。「外頭冷,別著涼了。」 他的體貼滋暖了她眼底的笑意,無言地牽起他的大掌,她凝望眼前人,與他並肩走出艙房。 *** 正月十四。 對蕭榮交代過賬目後,容雲匆匆奔出賬房,忙著為明兒個的杭州之行打點包裹。 「你就是晉少爺的夫人?」 陌生的女聲自後方拉住她疾走的步伐,她回頭望向與小廝一同走來的豔麗女子,她秀美的眉目透出疑惑。 「二夫人,這位姑娘想見二爺。」小廝在旁為主子解說。 「二爺尚未歸來,請小姐進大廳候著吧!」她釋出禮貌的微笑,請小廝備茶後,便領著那名女子走向大廳。 「沒想到晉少爺才回到老家,就馬上娶妻立室了,奴家未及前來道賀,真是失禮了。」 緩步間,女子嬌笑著,侃侃而談起來。 「小姐言重了。」容雲淺笑回應,當兩人抵達大廳,她揚手道:「請進。」 「夫人有禮。」她的禮讓教女子笑彎了唇。 才斂裙坐下,下人即奉上香茗,她們持杯輕呷,各懷心思。 「聽小姐口音不大似本地人?」放下瓷杯,容雲探問對方來歷,嗓調溫婉。 「奴家是燕京人。」女子綻出嬌媚不已的迷人笑靨。「約莫一個月前,奴家才給晉少爺捎了封信,但遲遲未見回覆,奴家一時心焦,便在半個月前啟程,如此貿然來訪,若有打擾,還請二夫人見諒。」 燕京人?原來那封信……不是大伯子捎來的。 「這一路辛苦小姐了。」壓下滿腹猜疑,容雲臉上仍掛著笑,輕柔問:「請問小姐芳名?」 「奴家姓水,單名一個嫣字。」 有那麼瞬間,容雲的呼吸似乎梗住了,心也隨之凍結。 只要是長孫晉說出的話語,所有該記或不該記的,她都記得牢牢的……即便,只是他提過一回的名字。 儘管容雲掩飾得好,水嫣還是瞧出她掠過異樣的眼神。洞悉人心、見貌辨色素來是她最大的能耐。 「夫人知道奴家?」 「二爺曾提及小姐芳名。」望向忽然笑得羞澀的水嫣,容雲抿唇,勉力保持笑容。 長孫晉提她幹麼?難不成把燕王的事都告知他夫人了? 掩起心頭迸發的慍怒,水嫣柔柔一笑,嬌美的朱唇卻吐出尖銳的字句。「那麼,奴家大膽一問,那封信,晉少爺究竟是收到了不?奴家與他相識三載,深知他非失信之人,絕不可能不給奴家回信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個做妻子的不滿丈夫與別的女子以書寄情,暗中沒收了她的信不成?她憑什麼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你的信,是我親手自驛人手中取來的,也是我親自交給二爺的,回信之事,你待會兒大可親自問他個明白。」容雲冷冷地道,斂下羽睫,素手執起了茶杯,杯中溢滿了碧螺春的甘香,她卻嘗得索然無味。 她該冷靜面對,但實在受不了水嫣那囂張氣焰。 真嫩的姑娘,這麼禁不得激? 三言兩語就撕破了她臉皮上的禮面,也探得了她對燕王將要叛亂之事毫不知情,水嫣放下心頭大石,又露出愉快的笑顏。「有收到便好,奴家與晉少爺分隔千里,可不希望因為任何人的差錯而壞了我跟他的好事。」 她跟他的好事? 容雲臉色一僵,腦子瞬間空茫。 「不瞞夫人,晉少爺曾對奴家許過承諾,所謂一諾千金,今後不論發生何事……」她頓了頓,凝望座上神色越發呆滯的女主人,她勾唇,懇切地道:「還望夫人能予玉成之意。」 坦然的話語與請求,如針刺進她猝不及防的心扉,斷了她想裝聾作啞的念頭。 即使不語,她也該落落大方地頷首示意,可她連這點小動作都辦不到,只能一徑心悸著…… 須臾,她恍惚看見自己的夫君從遠方踱來,混沌的心神才逐漸清明。 「你怎麼來了?」盯著廳裡那張笑得不懷好意的豔容,長孫晉眉頭緊擰,眼尖地瞥到霍然離開的妻子,他連忙出手拉住她。「上哪兒去?」 「該換你來款待你的客人了。」容雲面無表情地拂開他的掌。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才知自己的胸口有多苦悶。 她閉了閉目,想緩和眼眶浮起的酸澀,卻苦苦地、苦苦地…… 無力如願。 §第十章 心牆 「你是新婚燕爾太快活,昏頭了,居然敢違王爺之意!」 斥責的聲音拉回長孫晉停駐於廳門的目光,他攏起濃眉,質問面前狂妄的女人。「你對我娘子說了什麼?」 雲兒不曾顯露過那樣冷冽到決絕的臉色,看他歸家,沒有笑臉迎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跑了。 「你對王爺說過什麼還記得嗎?」水嫣冷笑,拒絕回應無關痛癢的問題。 「這是我跟王爺之間的事。」他耐著性子,忍住想揪起她衣襟的衝動。 「王爺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該知道,能為王爺出生入死的,可不僅僅是那幫謀臣武將。」她傲慢地道,誰敢對朱棣背信忘義,她就殺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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