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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是嗎?」她冷笑出聲。「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強暴我的流浪漢生孩子?跟別提他還是一個做過牢的混賬!」她刻薄的說。

  身體一僵,他靜靜的看著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孩子是無辜的?」她以諷刺的語氣重複他的話,「那我呢?我就活該倒黴承受這一切嗎?」

  他頹然的垂下頭,心中縱有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想對她說,但是說了又如何,他知道她是不可能因此就原諒他的,他必須拿出一個更具說服力的方法來證明他的懊悔才行。

  「我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做。」他告訴她。

  談群美默然的收回視線,依附你打不打算去找工作做關我何事的神情,舉步準備離開,不料他忽然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住。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打算去找份工作做。」他一臉不確定的看著她。

  「那幹我什麼事?」她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

  梁列的下鄂頓時一陣抽緊,他看著她,以明顯壓抑住的平靜語氣問;「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振作起來,去找一份正當的工作做嗎?」

  「那是工作,比不得已。」她咬牙迸聲道,「現在我管你要死要活?」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車絕塵而去,留下他像石頭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視而不見的瞪著前面的倚背良久,談群美終於緩緩的鬆開緊握的拳頭,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一眼,此刻車後方早已見不到梁列的身影,她感覺後悔。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強烈的報復心態,明明是想生下小孩的,結果為了報復確睜眼說瞎話的說要墮胎,甚至還殘忍的專挑他舊有的傷口灑鹽。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承認之際時恨他的,但是她從未想過要報復,如果要報復的話她早就去報警了。

  報復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實,這一向是她在當義工時勸人向善的箴言,所以事情發生到自己頭上時,他冷靜的認為是劫數,是命,也就算了,然而事實證明,說的果真比做的容易許多。

  唉!她剛剛實在要冷靜些才對,他的樣子分明是滿還抱歉,而且他還說他決定要振作起來去找份工作做,結果她給了他什麼回應?

  ——幹我什麼事?

  ——我管你要死要活?

  談群美忍不住按了一下太陽穴,想不透自己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算了,說出來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時收不回來的,與其繼續懊悔,不如想想應該如何應付爸媽那一關。

  以詹彩雲的個性,想必她未婚懷孕的事現在已經眾所周知,而爸媽絕對不可能會是被她遺忘了要宣傳的兩個人。

  他們倆會有什麼反應?

  怒駡、責打、禁足大概都逃不了,但她隨擔心的是,他們若要強迫她將肚子裡的小孩拿掉的話,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低頭將雙手放在小腹上,像是想保護肚子裡的小孩。

  還沒進門,光看前來開門的傭人的表情,便知道屋內有場風暴正等著她。談群美用力的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走進屋內。

  屋內談父、談母分坐兩張沙發,同樣一臉鐵青的等待她的歸來,他無聲的又深吸了一口氣,自動自發走向他們。

  「爸、媽,我回來……」了字未出口,一記重重的巴掌已摔上她的臉,狠狠得將她打跌於地。

  「你還有臉回來!」談母朝她怒駡。

  強忍著臉上傳來的熱燙刺痛,她站起身靜靜的抬起頭面對談母,只見她一臉陰狠的瞪著她,好像恨不得手邊有根藤鞭,能將她活活打死。

  媽媽都如此憤怒了,那麼爸爸呢?

  下意識的,她雙手複在肚子上,以防止下一波更猛烈的打罵可能會傷害倒她腹中的胎兒。

  「說話呀!你啞巴啦?」談母用力的扯了一下她,怒吼。

  她沒答腔,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承受迎面而來的一切怒駡。

  「你是白癡呀!未婚懷孕也就算了,竟然還讓詹家那個小賤人知道,這下可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談家有個不要臉的女兒!你是存心氣死我們是不是?你不要臉就算了,我們還要呀!這下子你叫我和你爸的臉往哪裡擱?人家問起你來,你要我們怎麼回答。你說話呀?」

  隨著怒駡而來的事一記又一記怒不可遏的推打,談群美在不還手的情況下,被重重的推跌進沙發中。

  巨大的衝擊力撞疼了她的脊背,但是只要沒傷到她腹中的小孩,她什麼都能忍。

  「不說話是不是?那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我們,你肚子裡的孩子的爸爸是誰?」談母憤怒的手叉著腰,站在她面前。

  她無聲的低下頭。

  「說話呀!」

  她沉默的搖頭。

  她能說什麼?該說什麼?說她肚子裡孩子的爸爸是名流浪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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