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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而從公證儀式開始到結束,他始終不發一語,但敖玫君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平靜,所以在走出公證廳之後,即使他早已忘了她的存在,她卻始終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生怕他會發生什麼意外。

  也許是她的第六感靈驗了,也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天所註定的,一輛紅燈右轉的轎車就這麼措手不及的向他們撞來,而就在那生死一瞬間的時間裡卻只來得及讓她用力將他推離車道,然後在一個巨大的撞擊之後,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躺在醫院的她雙腳已經癱瘓了。

  敖玫君輕歎了一口氣,將視線由窗外收了回來,凝視著蓋了毛毯的雙腿。

  這是她的懲罰,所以她一點也不想怨天尤人,然而這一切對易驗宬而言是多麼的不公平。

  娶了一個不愛的她就算了,還得替她償還數百萬的債務,以及照顧變得殘廢的她,這一切對他而言是多麼的不公平,然而他卻一句怨言也沒有。

  可是,即使她是為了救他而變成殘廢也不該無怨無悔呀!

  不過,她仍是後悔了,在知道自己的雙腿癱瘓之後,她後悔不該自私的覬覦那不屬於自己的幸福,以至於現在連想腳踏實地都不能。

  這是她的報應。

  她真的後悔了,每次看到他盡責的照顧她,回頭卻抱著夏鬱蓉的照片發呆,她莫不承受著一次又一次蝕心的痛苦,她更後悔當初在離開醫院時,沒堅持不必他照顧與負責,以致現在才會如此痛不欲生。

  這是她的懲罰,但卻不該是他的。

  她該離開他的,即使他不允許也一樣,可是她偏偏捨不得,捨不得他那張充滿個性的臉;捨不得他照顧她時雙手的溫柔;更捨不得他凝視夏郁蓉照片時深情的姿態即使那也令她痛不欲生又嫉妒不已。

  她是多麼希望他也能用那種深情的目光看她,即使僅有一眼也好。

  敖玫君突然苦澀的一笑,他愛的人又不是她,他又怎會以那種深情的目光看她呢?她真是瘋了,竟然大白天的還在做夢。

  思緒在刹那之間突然卡了一下,敖玫君眨了眨眼,看了看窗外又望向鑲了面鏡子的牆,鏡中氣色羸弱,雖稍嫌瘦削卻依然稱得上美女的女人正回望著她。

  做夢……

  如果她真的是在做夢的話,不也有一句話叫做美夢成真嗎?

  鏡中女人對她眨了眨眼,臉上迷亂的表情似乎在拚命的找尋出路。

  既然改變不了過去的事實,那麼未來呢?

  未來並不是不可改的吧?至少她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試試看又怎會知道未來不可改呢?

  對,與其聽天由命,每天過著自艾自憐的日子,她為什麼不嘗試讓他愛上她呢?雖然在心底他是深愛著夏鬱蓉的,但是他們倆都已經是夫妻了,人家說日久生情,她並非註定都得要當輸的一方,也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不是嗎?

  鏡中女人忽然閉上雙眼,在她再次睜開眼後,堅定的光芒出現在直視著她的雙眼中。

  她決定了,她要讓他愛上她,她要與他做一對正常的夫妻,名副其實而非只是掛名的義務夫妻!

  太陽西下,正是倦鳥歸巢的時間。

  敖玫君一邊輕哼著小曲,一邊在廚房忙碌著,陣陣飯菜香隨著她手上的鍋鏟在鍋內翻動的聲音傳遍屋內每一個角落。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與他在空間改建上的幫助,除了雙腳依然不能行走之外,現在的她幾乎就跟正常人一樣食衣住行都能靠自己打理,不再需要麻煩到他。

  對於她積極進取的改變,雖然他未曾給予過正面的肯定,但是只需要從他日益增多的笑容便可知道,其實他是很高興的。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親手做了桌菜給他吃時,他臉上驚訝的神情。當他讚歎她的好手藝時,她覺得自己的心簡直要飛上天。而當他在得知她是如何靠著輪椅做菜,又將它們一一搬上桌之後,他皺著眉要她以後別這麼辛苦,以及不住重複的告訴她要小心些的關心,語詞更讓她猶如在瞬間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一樣。

  他是真的在關心她耶,不是責任,也不是義務,而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的關懷,她能感覺得到。

  所以自那次以後,她總是習慣親自為他準備晚餐,即使煮這一餐幾乎要耗盡她一整天的精力,以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但是只要能看見他飯後滿足的表情,她甘之如飴。

  「心串串,心怦怦,臉兒紅,都是為了你,把你的心和我連成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離……」

  邊唱著歌,敖玫君將瓦斯火扭熄,一手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盤子,一手用鍋鏟將晚上最後一道青菜由鍋裡撈了起來。

  「卡客!」

  突然之間,從客廳傳來一聲異響,敖玫君直覺地轉頭望向聲響處時,不小心的使手上滾燙的菜汁灑到她為方便做事而沒有覆蓋任何東西的雙腿上。

  「哇!」一聲遏制不住的尖叫破口而出。

  「發生了什麼事?」

  易驗宬從門外沖進來,一見灑在她大腿上的菜汁,二話不說便將她從輪椅中抱了起來,直接沖到浴室。

  「啊!」敖玫君在他以冷水猛衝她被燙傷的大腿時忍不住叫了起來。

  他沒理她,繼續以冷水沖刷著她的大腿,然後伸手準備脫去她的外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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