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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這是卸磨殺驢嗎?可是裴晟睿並不是外人,而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侄子以及他們的兄弟啊,他們怎能只因為分了家,裴晟睿不再讓他們任意驅使,不再為他們任勞任怨的賺錢,就做出如此喪心病狂又令人髮指的事情來?他們這還算是人嗎?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太過分,太可恨了!

  「別想了。」紀芙柔倏然伸手捧起他的臉,在他張開盈滿痛苦的雙眼看向她時,認真而嚴肅的對他說:「這事不是他們做的最好,我希望是你想太多了,可若不幸真是他們所為,咱們正好可以徹底的與他們劃清界線,讓咱們的兒子將來不需要為這血緣關係而受到他們掣肘。

  「你必須確認一件事,那便是如果這事真是慶州那邊做的,而且不是某個人私自所為的話,那麼與他們劃清界限不是咱們不孝、不講情分,而是他們太過薄情寡義,冷血無情在先。」

  裴晟睿不知不覺地抿緊嘴巴。

  紀芙柔撫上他緊繃的唇角,柔聲對他說:「別難過了,為那樣的人傷心難過真的不值得。看你這樣,我會心疼。」

  裴晟睿怔怔的看著她,看著看著,終於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她。

  幸好他的身邊還有她,幸好有她。

  即使全部的親人都背叛他,都不愛他,只要有她在他身邊,永遠陪著他、相信他、心疼他並且愛他,那便足夠了。

  他不孤單,因為有她。

  他不難過,因為有她。

  只因為有她,他的世界遺有希望,遺有溫暖,還有愛。

  「謝謝你,芙柔,我愛你。」

  ***

  紀芙柔今日的心情心花朵朵開啊,因為裴晟睿恢復記憶了,還因為昨晚……咳咳,身體受到了滋潤,更因為這個向來一本正經的男人竟然開口跟她說了那三個字——我愛你。

  哎,好開心,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以前她常聽人說「我愛你」這三個字具有魔力,她都嗤之以鼻,沒想到它還真的有啊,可以讓人心花朵朵開,可以讓人想唱歌跳舞,還可以讓人笑容滿面,逢人就傻笑,即便被人笑話了也毫不在意。

  她就是高興啊,怎樣?看不過眼,你咬我啊,哼!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臭丫頭?」廳堂的桌子被人敲得砰砰作響,突顯敲桌人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不滿與不悅。

  「父親,你說了這麼多話,最終結論不就是要銀子嗎?我有聽沒聽有差嗎?還是你這回並不是來要銀子的?」紀芙柔緩緩的開口問道。

  紀老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惱羞成怒的拍桌吼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是你爹!」

  「就因為你是我爹,所以你現在才能坐在這裡對我拍桌子,若是換做旁人,你真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裡嗎?」紀芙柔面不改色的說。

  「你敢對我這麼說話?你這個不孝女!」

  「父不慈,則子不孝。」紀芙柔淡淡地回了他這麼一句。

  「你怎麼敢這麼說?」

  「我說錯了嗎?自我有記憶以來,你便是寵妾滅妻,對娘與我總是不聞不問的,這樣的父親我還讓你進門,還給你銀子花用已經夠對得起你了,你卻還在這裡大拍桌子,大罵我不孝,像你這樣的父親,只說你一句父不慈已經是夠客氣的了。」

  「你、你放肆!」

  「你別對我又拍桌子又罵人的。」紀芙柔不為所動的看著他。「照理來說,你又不是沒兒子或無家可歸、無人奉養,要銀子不去找你兒子們要,老是跑到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家來做伸手牌,你好意思嗎?還要不要臉?」

  「你給我住口!」紀老爺怒不可遏的抓起茶几上的茶盞直接扔向她。

  紀芙柔反應迅速的側頭躲避,但因紀老爺出格的舉動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了,紀芙柔根本是措不及防,即便是躲開了茶盞,也躲不開那大面積潑灑開來的熱茶水,因而衣服上與臉頰還是被茶水潑到,所幸現在是大冬天,茶水冷得快,要不她八成會被茶水給燙傷。

  「太太!」候在廳內,站在門邊的白雪見狀立即驚呼的飛奔過來。「怎麼樣?沒有受傷?」她一邊問,一邊急忙的拿帕子替她擦去臉上的茶水。

  這樣紀老爺猶不解氣,還在那邊破口大駡,「你這個賤丫頭!不孝女!我告訴你,我是你爹,你這條命是我給的,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敢再忤逆、對我言詞不敬,你試試看!」

  一頓,他又恨聲道:「我早看出來了,從你那個娘肚子裡出來的都不會是好東西,辰輝那畜生是一個,你是一個,都是不孝子、不孝女!

  「你聽好了,我紀家沒有你這種抛頭露面的女兒,我丟不起這個臉,所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把手上的生意都交出來,我再找個人把你嫁了,以後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內宅裡相夫教子,聽見了沒有?」

  紀老爺並不知道裴晟睿已經回來的事,才會打著將「守寡」的女兒再嫁出去,然後將女兒家裡偌大的產業占為己有的主意。

  紀芙柔瞬間就笑了出來,不是因為她這個便宜爹說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笑話,而是因為看見裴晟睿正黑著一張臉出現在廳堂的入口。

  「你笑什麼?」背著門的紀老爺仍舊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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