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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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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富再也聽不下去,倏然起身道:「好了,不用說了,我現在就去書房寫那切結書。」 「爹,等一下,女兒還有一個要求。」江夕荷喚住他。 「你還有什麼要求?」江守富一整個後悔莫及,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要說那麼多,直接讓那樵夫把那五千兩交出來,帶著這個不孝女走就是了。 「女兒要帶迎夏走。」 「迎夏?」江守富一臉莫名的轉頭看向妻子。 「臭丫頭身邊的一個丫鬟。」王氏先向他解釋,再對江夕荷說:「一個木訥嘴笨,長得又胖又醜的丫鬟也只有你稀罕,你要就帶走。」 「那就請娘把迎夏的賣身契連同爹寫的切結書一起交給女兒吧。」江夕荷說。 「可以。」王氏大方答應。 §第十章 身分曝,定不負 白紙黑字,簽名,蓋手印,一手交錢,一手交切結書,江夕荷與江家自此親情恩義永斷。 銀票到手後,江家二房夫妻顯得很開心,眉開眼笑地看著手上的五千兩銀票,遮都不遮掩他們此刻的愉悅神情。 江夕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心裡卻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有種大局底定的感覺——她終於能脫離江家這個泥沼,永遠不再與江家這此薄情寡義的人扯上任何關係了,這真是太好、太棒了。 既然斷親恩的文書已到手,江夕荷也懶得在此再浪費時間,直接轉身對接到通知提著包袱等在一旁的迎夏與池少霆開口道:「我們走吧。」 在她身後,沒有一人不舍的出聲挽留她。 「姑娘,你的東西都讓二夫人叫人強行留在庭芳苑裡了,他們只肯讓奴婢帶走了你和奴婢的幾件衣裳。」迎夏一臉歉疚的向她稟報道。 江夕荷忍不住轉頭看向王氏,後者挑了下眉頭,絲毫不覺得羞愧,反倒理所當然的說—— 「你是要去做樵夫之妻,要去住的地方是深山野林、窮鄉僻壤,所以你在府裡用的東西、穿的衣裳都不再適合你以後的身分與生活。既然不適合就留下來給你四個妹妹用,她們用來正好合適。」 江夕荷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與她說,轉過頭再次對池少霆與迎夏說:「我們走吧。」說完不再停留,率先舉步往花廳外走去,卻意外被人堵在了花廳出入口處。 「荷丫頭,你先別急著走。」出聲擋路的是江家三老爺,也是現任懷州太守的江守田。 他並不是獨自一個人出現的,身旁還帶著兩個人,一個是化成灰江夕荷也能認得出來的張世凱,另一個人她也認得,因為同樣是張家人,卻是京城二房裡的張家人,名喚張世昌。 與張世凱這個紈絝堂弟不同,張世昌是張家世字輩的領頭人之一,自小聰明絕頂受器重,進入官場後更是官運亨通。上輩子在她含恨而終前,聽說已是朝堂上的三品大員,頗受皇上倚重。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怎麼會在這個時侯出現在這裡?他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江夕荷不動聲色的忖度著。 張世昌的突然出現不僅讓江夕荷怔然不解,也讓池少霆不由自主的緊皺了下眉頭,只因為他也識得張世昌。 張世昌是京城張家人,更是與他同年參加科考同榜的探花郎。 那年若非自己這只黑馬突然竄出壓他一頭的話,最風光的人就非這傢伙莫屬了,二七出頭歲長得相貌堂堂,又是張家嫡系子弟的探花郎,有哪個姑娘不喜不愛啊? 不像他雖是個狀元郎,年紀也輕,但生母是個商戶之女,親父雖是朝中新貴,家底卻太過薄弱,最重要的是爹不疼,繼母又對他心還鬼胎,讓他始終處在一種尷尬又有些岌岌可危的地位之中,稍有眼力之人就不會將女兒許配給他,嫁入池家這麼個是非之地。 現在這傢伙不好好的待在京城裡,跑到這懷州來是有什麼目的嗎? 「三弟,你怎麼回來了?」坐在花廳裡的江守財見狀訝然的出聲問道。「還有這兩位公子是?」對張世凱他只聽過其名,未見過其人,因而不識。 「這位是京城張家的張世昌大人,這位是張世凱世侄。兩位,這是我大哥江守財,二哥江守富。」江守田為雙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京城張家的張世昌大人? 江家老大和老二兄弟倆面面相覷,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他們不知道這位大人突然來江家有何貴幹?難道是為了他們毀婚之事來的嗎? 張世昌大概看出他們的不安與疑慮,主動用著和善的面容與語氣開口道「不需要叫大人這麼見外,我和世凱是兄弟,等他娶了貴府千金之後,你們可都是我的長輩,所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此話一出,江家兩兄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當,尤其是二老爺江守富更是不由自主的伸手壓在剛剛才揣進懷裡,還沒有焐熱的五千兩銀票上,擔心它們下一刻就會不翼而飛。 「聽太守大人剛說的話,想必這位就是夕荷姑娘,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兒吧?」張世凱走到江夕荷面前,色迷迷的打量著她說道。 不知是不是受前世陰影的影響,江夕荷忍不住的往後退,直到背後猛然撞到人才不得不停下退後的腳步,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對張世凱有多厭惡與畏懼。 她轉頭看了一下被自己撞到的人,發現是池少霆之後,突然間整個人整顆心都安穩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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