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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大鬍子樵夫問她,身上的冷意出現和消失都一樣的突然,讓江夕荷不禁懷疑剛才那感受是不是只是她的錯覺。

  「不知道。」她老實搖頭答道。「我只是想多爭取一點時間來想辦法,如果能想到辦法,自然能改變一此事,如果想不到,至少我也曾努力過。」雖然這麼說,她語氣中仍帶著絲對自己未來命運的茫然與無奈。

  大鬍子樵夫聞後啥也沒說,只是突然轉身將丟在一旁的柴打起來背到身後,然後轉身就走。

  「大叔!」江夕荷連忙出聲喚道,不知他這舉動是何意。

  「時間不早了,若姑娘真要借住小的家一晚的話就得趕緊下山,因為下了山之後咱們還得走上一段不短的路。」大鬍子樵夫頭也不回的說。

  江夕荷頓時喜出望外。

  她用力的點頭,喜的太聲應答道:「好,謝謝太叔,謝謝!」

  江夕荷三輩子加起來,也從未像今日這樣,一口氣走了這麼遠的路。

  她覺得自己的腳累得都快要舉不起來了,不只腳酸,腰也酸,還有汗流浹背、口乾舌燥、頭暈眼花、渾身虛脫無力,總而言之,就是再到不了目的地的話,她就要暈倒了。

  「到了,前面的屋子就是我家了。」

  樵夫大叔的聲音有如天籟般的響起,讓她瞬間精神一振的猛然抬起頭向前方看去。

  只見前方是一戶帶著院子的土坯房,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孤伶伶的,還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

  事實上也是,因為從她隨著大鬍子樵夫一路翻山越嶺走來,就沒遇見任何人,也沒看見任何住戶,好像這座山谷裡的居民只有大鬍子樵夫這麼一戶人家。

  突然間,江夕荷心裡咯噔了一下,後知後覺的醒悟到一件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怎會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回家,而且對方還是個粗勇的男人?倘若這人真對她心存什麼惡念的話,她此刻豈不就是羊入虎口?

  冷汗瞬間從江夕荷額頭冒了出來,她簡直不敢相信活了三輩子的她竟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現在該怎麼辦?轉身逃跑嗎?但她此刻根本連多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忐忑不安、驚疑不定、懊悔不已時,走在她前方的大鬍子樵夫已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家口,揚聲朝院裡叫喚道:「莊伯,我回來了!」

  院裡的人聽聞聲響,立刻跑了出來,用著帶點緊張與擔憂的語氣道:「表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可讓老奴好一陣擔心。」

  池少霆完全來不及阻止他的口快,只能亡羊補牢的提點他說:「莊伯,咱們家來了客人。」

  莊伯倏然一怔,立即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淺黃色長衫華服的小姑娘正愣愣地站在不遠處,圓瞠著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小姑娘長得很美,有著光潔白皙的肌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嬌俏的挺鼻,不點而朱的紅唇,帶著三分清純,兩分可愛,還有五分含苞待放的嬌柔豔色,含人驚歎。

  即便此刻她的模樣有些狼狽,額頭貼著被汗水沾濕的頭髮,臉頰上還明顯沾著污泥,衣著也有些髒,但仍難掩自身所散發出來的華貴與美麗。

  「表少——呃,少霆。」莊伯原本要叫表少爺的,卻在表少爺警告的銳利目光下硬生生的轉而直呼其名諱。「這位姑娘是哪來的?」

  他的目光閃著八卦的光芒,實在是太好奇了。「山裡遇到的,迷了路,家又遠,所以今晚要在咱們家借住一晚,明日一早我會送她回家。」

  沒理會莊伯一臉熱切好奇的神情,池少霆言簡意賅的交代完來龍去脈,一頓後又像突然意識到什麼而補了一句,「莊伯應該不介意我私自決定帶客人回家來吧?」

  「當然不介意。少霆見人有難能熱心助人,莊伯很安慰,真的。」莊伯高興道,旋即迫不及待的越過他,熱情的上前去招呼少爺所帶回來的客人。

  「姑娘貴姓,家住哪裡,家裡有什麼人,許人沒有——」

  「莊伯!」池少霆修然太聲喊道,將他遏止。「客人隨我走了這麼長的路已經很累了,你先帶人進屋休息可以嗎?」

  莊伯轉頭對他訕然一笑,不敢再造次的點頭,然後換上正經的神情重新招呼眼前的嬌客。

  他躬身正色道:「姑娘可以喚我莊伯。來者是客,寒舍簡陋還望姑娘別嫌棄了。姑娘請跟我來。」

  江夕荷眨了眨眼,眼前這不合理的一切讓她的腦袋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夠用。

  那大鬍子大叔不是個樵夫,出身平民百姓之家嗎?怎麼眼前這個莊伯一點也不像個尋常百姓,倒像大戶人家的管家似的?

  還有,她剛才若沒有聽錯的話,這位莊伯似乎朝那大鬍子大叔叫了聲「表少爺」,還自稱為「老奴」,這稱呼應該不是尋人家裡會用到的吧?可偏偏眼前這間土坯屋卻是他們的居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帶著滿腦子的問號與迷茫的神情,江夕荷跟著莊伯進了院門,走進屋裡,完全忘了先前的忐忑不安與驚疑不定。

  房子雖是泥土建造的,也不大,但是以三合院的格局建造,莊伯將她領進正房堂廳裡,請她坐下後又倒了杯茶給她。

  「姑娘應該餓了吧?你先在這裡坐會兒,喝杯茶,休息一下,我去廚房準備飯菜,晚飯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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