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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她不好好來服侍他,還得讓他這般勞動?

  「該死……」嘴裡吐出難聽的話語,他見不遠處有人影朝自己走過來,恨地往原路準備走回去。

  才轉身,差點撞到一坨硬如石牆的肌肉。

  「哇,你也太突然了吧?走路都不看路的啊?」謝邑誇張地遮住自己身體。撞到他就算了,若是撞到他的二師兄可就沒這麼輕饒。收起小小的驚嚇,他瞅著管心祐,道:「怎麼?好稀奇啊,你總算想出來逛逛了?這間武館還不錯吧?格局都是請人看過的。」他得意地揚眉。

  「那關我什麼事?」管心祐站定在原地,狠狠地瞪著他。

  「你的眼睛真凶啊。」不過還是差二師兄那麼一點。謝邑也不在意他惡毒的態度,僅摸著脖子道:「好吧,好吧,不關你的事。不過你走出來是想做啥?茅房的話,不在這邊喔。」

  管心祐不想和粗俗人講話,但他碩大的身體擋在前頭,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是急著上茅房啊……」謝邑打量了他一會兒,靈光一閃般的道:「哎呀!你該不會是想找徒弟吧?」

  被他一語說中,管心祐不期然地脹紅臉,表情惱怒他多事。

  好像鬧彆扭的孩子到處找娘啊。謝邑肚裡笑,嘴巴也笑,眼神曖昧起來,一把抓住管心祐的臂膀。

  「她現在不在這裡,那我好心點帶你去找她好了。」哈哈哈大笑幾聲,幾乎是用拖的把人拖走。

  「放手!」在學武之人面前,富貴出身的管心祐嬌弱得猶如花草,哪裡敵得過如斯蠻力?就看他腳步僵硬,幾乎被架起騰空,被迫移動。

  「你在做什麼?」二師兄出現在長廊,望見謝邑拉著管心祐,皺眉問道。

  「沒什麼啦,我跟他沒關係,感情一點也不好的。」謝邑很快地撇清,腳步卻沒停,看二師兄一臉疑問,他道:「好吧,那大夥兒一起去!」攬住二師兄肩膀,一同往外頭瘧去。

  管心祐見竟是往大門方向,更是掙扎起來。

  「放開!」可惜抗議根本沒人理會。

  謝邑粗魯地將他推上已經備好的馬車後座,再拉著二師兄迅速地坐在前頭,動作快如疾雷,壓根兒沒有讓管心祐下車的機會。

  坐穩後即刻道:

  「走了,駕!」韁繩-落,車輪滾動。

  「放我下去!」管心祐氣得垂打車板,就要掀開幕簾。

  「好啊,你下去啊,不過要用跳的。」謝邑目視大道,順便把身旁的二師兄頭轉到前方,果然遭到熱辣白眼一枚。「但我怕你細皮嫩肉的,到時候受了傷可別怪我。喔,對了,若是你摔下馬車,咱們可是不會回頭載你的喔。」

  管心祐瞪著車簾外不停倒退的黃土地,從來不曾遇到什麼野蠻的他,哪有可能在馬車奔跑當兒跳車,自找摔得鼻青臉腫?

  「該死!」他不住咒駡。

  二師兄個再注意後頭的「俘虜」,只壓低聲問著自個兒師弟。「你在打什麼主意?」

  「稍微欺負他一下,幫徒弟的份討回來。」謝邑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不只吧?」二師兄看著前去的方向,側首眯眼。

  「二師兄,你真瞭解我!」他好感動!謝邑激昂盈淚地望著他。

  「你……」二師兄一怔,忙移聞視線,啐道:「少不正經。」

  謝邑倒是很愉快,幾乎要唱起曲兒來。

  後頭的管心祐,滿腔怒氣別無處可發。那個粗俗人把他裝進狹小的馬車究竟想做什麼?身旁幾個大甕,似乎醃著什麼東西,發出奇怪的味道,將他包圍在褊窄的空間裡頭,擺明就是惡意整弄他!

  大吵大鬧只是徒增自己難堪,但又不能跳車逃跑,正思量自己該如何時,就聽前方謝邑的大嗓門喊著:

  「到了到了!」翻起車帷,他笑嘻嘻地道:「你在這裡等咱們一會兒。」說完就拉著二師兄走了。

  「你!」管心祐暴跳如雷。正欲追出去,卻見馬車原來已經停在大街上頭!

  來來往往的人聲打消他的念頭,只能縮回原來位置坐著。自從他受傷之後,所受的窩囊氣幾乎是他累積一輩子的份量。

  要走走不了,只能待在馬車裡,他憤懣難忍,只想著有朝一日必定全數奉還!

  馬車篷的兩邊都有窗口,他欲尋找謝邑與二師兄的蹤跡,不意卻瞥到了一個像是結福的身影。他一楞,坐直身,更定睛細看。

  ——那不是像結福,根本就是結福!

  但見馬車對面的飯館裡,結福仿彿僕工招呼客人,像個陀螺似的忙碌,一會兒端菜,一會兒收拾,有客人叫喚,她還得端茶加水。

  有個酒醉的客人弄翻了菜盤,不僅沒道歉還指責剛巧經過的她,她頻頻鞠躬認錯,在客人的罵聲下,半跪在地上清理翻倒的菜肴。

  ——你有沒有發現你吃的穿的比較不錯了?那都是她自己去攬銀子買來的。

  謝邑之前曾經說過的一番話忽然出現在腦海。管心祐心頭一緊,又是那種胸口抽搐悶痛的感覺。

  她撿起破裂盤子的碎片,忽地手一縮,大概是割到了,她也只是在裙擺上稍微擦抹,仍是低垂著臉龐拭著殘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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