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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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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人在哪裡?」 「可別讓他逃了!給我搜!」 水聲滴滴答答,伴隨著不遠處的咆哮和雜亂的腳步,透進他的耳。 他……要死了嗎? 管心祐欲睜眼,但只要稍使力就感覺天旋地轉,全身筋骨關節遭受衝擊而發疼,左腳更是傳來陣陣劇痛,令他流泄冷汗。 最近管府鹽行的生意大好,之前投下的心力有了回饋,賺進不少銀兩。他得知消息很是愉悅,又在城外談妥一筆大買賣,本來要到酒樓飲上一杯,怎料途中忽然出現十幾名蒙面的黑衣大漢擋路。 叫嚷著要給他好看,要教訓他,接著就揮刀砍殺。 轎夫立刻丟轎逃命,以防萬一所顧的護衛則寡不敵眾。他只能趁他們在抵抗的空隙逃跑。 他不認識路,也不認識地方,只知這裡是離京城十數裡的郊外。 什麼人也沒得呼救,他拼命跑、拼命跑,往有遮掩的樹林裡沖,嬌貴的身子從未有過如此劇烈的動作。他的心口因喘息過重而脹痛起來,他什麼也聽不到,腦中只有自己過於急促賁竄的呼吸。 幾個黑衣大漢連串吆喝殺來,他甚至沒有回頭看的機會,只清楚自己若是無法逃離,將在今日命喪此地! 這麼冰冷的一個認知,讓他腳步一亂,整個人不小心跌落突然出現的窄坡,從短急的陡坡一路滾著,尖石刺著他的肩背、頰面、胸腹……然後墜入溪溝。 他沒了知覺,也不曉得經過多久。 再聽見搜尋的人聲時,本來明亮的天色已要逐漸轉暗。 他躺在陰冷潮濕的狹溝內,動彈不得。 身上沾滿汙臭的爛泥,四肢仿彿從軀幹脫離,他就像具半死的屍體橫陳當場。 飄蕩在清醒和昏眩之間,他猶如朦朧作夢。 是誰要他的命?是誰? 始終來回在不遠處的怒喝和踩草聲響,讓他猛地異常笑起來。 不管是誰都無所謂,那些傢伙蠢得要死,他就躺平在這裡。要來就來啊! 喉部乾裂無力,使他發出的笑聲只有微弱又難聽的「嘎、嘎、嘎」數次。 這個狹隘的溪溝被掩蓋在層層寬闊樹葉之下,若是沒有碰巧踩空,根本不會注意到地面藏有玄機,加上剛好處於邊位,非要仔細觀察才能發覺。 因此,尋找的聲音再次往其它方向。 不曉得過了多久,入夜之後開始寒冷,他卻全身發著如火燙的高熱。 腹部因空絞而嘔出幾口酸水,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也徹底喪失,難受地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去。 忽昏忽醒,天黑又天亮。宛如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一陣輕細窸窣的摩擦聲出現,搖晃的晨陽灑落他乾枯蒼白的臉容,刺痛他的睫。 一日一夜,那些愚蠢的傢伙總算找到他了嗎? 要殺他了嗎? 他再無法像之前那樣笑出來。 腳步愈來愈近,幾乎就在身旁,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大如擂鼓,雙手發冷。 原來……他不是不害怕的…… 一陣強光突然照射而來,他睜不開眸子,只隱約感覺有黑影就在他面前。 左腿猛襲的刺痛讓他就要昏厥過去,意識即將被扯入深闇之際,他似乎見到那黑影靠近自己,輕輕地喘氣喊了聲: 「少爺。」 第五章 熱! 好熱!像是在地獄裡受潑油火焚般的熱。 他熱得感覺自己全身都因被燃燒而褪去一層皮毛,暴露出猙獰血肉。尤其是左下肢的高熱劇痛,像團火球纏繞包圍,讓他忍不住呻吟掙扎。 「沒事的。」 細嫩的嗓音很輕地在耳邊響起。一個涼冰冰的東西覆蓋住了他的額頭,減緩他的不適。 「沒事的,沒事的。」聲音的主人緩慢地這樣說著,似溫柔地哄著嬰孩。「已經沒事了,少爺。」重複地說著,令人安穩。 他痛苦的扭動趨漸和緩,長長呼出一口氣。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那聲音的安撫。 淡淡地,對方低吟著叫不出名字的小曲。 那般輕柔悠揚,不一會兒,讓他脫離辛苦,昏睡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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