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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雖說練武之人應是身強體壯,但就是因為少生病,一病起來,才真是要人命。

  「生什麼氣嘛……過了那麼多天,我病還不好都沒氣了……」不過是個噴嚏和一些唾沫而已,這小子就是心胸太狹窄。深深呼息,將看來很苦的藥一口飲下,她穿戴整齊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小姐好!」幾個僕役見到她忙行禮。

  「嗯。」她微點頭,讓他們忙自己的活去。

  鏢局裡最近正熱鬧,過些日子是容攬雲的五十大壽,也是接下鏢局的第十二年,所以不少江湖朋友會來送禮慶賀。

  她明白自已大哥其實並不愛如此麻煩,但有些禮數偏偏就是少不得,與其這樣跟人應酬,還不如打打那九個兒子再抱抱小女兒有趣。

  她能想像大哥生辰卻一臉頹喪忍耐的模樣。唇邊掛著一抹笑,廊上轉個彎,便遇上了楊伯。

  「小姐?怎麼不在房裡休息?」他關心詢問。

  「還要休息啊?」天,鎮日那樣躺在床上,真是浪費光陰。「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麼要死不活的大病,只是小小風寒而已,已經快好了……咳。」可惜身體不太配合。

  真是,聽說殷燁也是染了風寒,可他為啥只喝了兩帖藥,沒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他們倆同樣吹風,同樣有在練武,怎麼結果差那麼多。

  ……難道是她太老的關係?

  沒什麼了不起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這個快躋身「寶」字輩的師父,哪是他那種「毛」字輩的毛頭小子能比較的。

  「還是多休息一下吧……小姐?」怎麼站著發起呆來了?

  「楊伯,殷燁那傢伙在房裡嗎?」

  「不……舵主讓他出門辦事去了。」

  「哦?」幹啥眼神閃閃爍爍的?「不是遠門吧?」她同大哥說過了,他還太生澀,一個人成行不妥當。

  「呃,這倒不是。」連語調都吞吐起來。

  她眯起晶眸,隨後露出一個極和善的微笑,問道:「大哥讓他辦什麼事?」

  「這個……就是去拿對方準備託付咱們的鏢物。」

  「去哪兒拿?」

  「呃……去……」

  「哪兒?」

  他抹一把老汗。兩個主子,兩邊都不能得罪。

  「就是……青……」

  「楊——伯。」聲音拉長了點。

  「青樓。」唉,虐待老人啊。「他去了城中最大的那家『天香閣』。」

  她停了半晌,而後挑高眉。

  「……什麼?」

  「喲!這位公子,來啊來啊……瞧瞧咱們這兒的姑娘,個個年輕貌美,嬌羞可愛,不論胸大腰細臀兒圓的都是溫柔似水,酥人心脾。包准伺候得您舒舒服服,銷魂蝕骨!」

  穿著花稍的鴇子在門口叫嚷著,客人如水流般進進出出,白花花的銀子則在閣裡愈聚愈多,讓人眉開眼笑。

  殷燁坐在裡面已經將近兩個時辰,卻仍未見應該和他在此接面的人出現。容攬雲告訴他那人會手拿竹笛,若是看到符合條件的人,不須上前攀間,只要等對方走過來,拿了東西就立刻回鏢局。

  等了大半天,什麼竹笛?一根都沒看見。

  青樓內的脂粉氣極重,讓人暈眩的薰香四漫,混雜著酒肉味及嘈雜人聲,若非他有要事,連一刻也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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