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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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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當面給上難堪,嚴嵩簡直氣煞! 「既然皇上在靜養,那麼邢某不便多叨擾了,告辭。喜寶,別這樣笑,多沒禮貌?咱們走了。」很敷衍地稍稍斥責。邢觀月頭也不回地跨出偏殿門檻,一點面子也不給。 嚴嵩在他離去之前撂話:「你竟敢如此?朝中大臣多投靠于我,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我,就等於得罪了整個朝廷?」不是妄言,而是事實。 「不知道。」邢觀月答得俐落。拾起眸,對上嚴嵩的視線:「奉勸一句……嚴大人最好別再惹我。」他的語氣瞬間森冷,溫雅的雙目也在霎時變得陰沉無情,讓人無法克制地打從心底發毛起來。 不再多語,他帶著喜寶離開。 嚴嵩忿忿難平,一掌擊向身旁的精緻木幾。「碰」地一聲,震人耳膜。 這個邢觀月,若不能收為己用,就一定得除! *** 「主子,您剛剛說得真好啊!」簡直漂亮極了!喜寶邊揮拳邊道。他就說嘛!主子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他抱著胸,學道:「不要再惹我。啊哈哈哈哈哈!您沒見那個老頭的臉多扭曲。」他做了個像是上吊的鬼臉。 「你覺得很有趣麼?」邢觀月望著前方,淡淡問道。 「很有趣啊!看他被您堵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真爽快!」喜寶擊掌笑道。 「是麼?」邢觀月垂眼,睇著自個兒身上的朝服:「我只感覺……再也沒比這些更無聊了。」勾心鬥角、明爭暗戰,這一切,他不僅倦,更厭。 他想要更簡單、更純粹……想要一個單純且直接的人……淡淡地揚起唇,适才不悅的情緒漸漸模糊了。 咦?喜寶沒漏掉他周遭柔和下來的氣流。 「喜寶,上次交給你的信送到了嗎?」他望著遠處問道。 「是。算算日子,應該是到了。」他可是囑咐快馬送抵,到了好些天了吧。 「這樣啊……」邢觀月傾首,輕笑道:「……她一定會很歡喜吧。」真希望能看到她毫不矯飾的表情。 喜寶呆呆地瞪著他,眼也不記得要眨了。 因為……主子那麼溫柔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主子平常雖然一直在笑,但總感覺不是很真心,背後一定都會有某種含意,像是對他喜寶,要不惡戲玩弄,要不整人耍人。 從沒見過這樣乾淨的笑容! 她?她是誰?那個女山賊紅毛怪嗎?主子在那山寨裡,到底發生了啥事讓他這麼愉悅? 邢觀月無視他打量的視線,像是突然想到般,道:「喜寶,你知道麼,下棋除了要會佈局,更要有耐心。」 「啊?」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 他微笑不答,擅自做了結語。 「咱們回去吧。」 他會很有耐心。這幾年都等了,不在乎這……一點點時間。 * 「主子,水還可以麼?」屏風後,小喜寶探頭問道。 「行了,你下去吧。」邢觀月一揮手,讓他退下。 待喜寶帶上門後,他解開自己衣裳,進入還冒著薄薄白霧的大木盆中。溫熱的水流包覆住他的身軀,很快地便將肌膚染上紅潮。 回京後難得的放鬆,讓他幾乎舒服地歎息。 連續九日,他天天進宮,卻因嚴嵩的從中作梗而始終無法順利面聖,看來,他那一天的確是激怒了他。 也罷。其實見不見皇上沒什麼差別,他只是要讓嚴嵩認為他急於挽回內閣大臣之職而已。目的已達到,他也可以靜觀其變了。 他不會這麼輕易忘記……忘記這朝政有多麼腐化。 他的義父為一監察禦史,親如他的生父,一生盡忠效國、鞠躬盡瘁,就如同教養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兒子般,從不求半點回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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