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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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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不是在征戰,她面對的也非自己的士兵啊…… 「我自己來就行了。」上官紫緩慢地拿回,自行穿好長袍,將裸身包裹住。 她微愣,敏感發現他這個動作有著含意。遲疑從腦中稍閃而逝,她不及思考,只好放棄介意。 「你的傷勢如何?」她拉過椅子落坐,解開披風。 「不礙事,只是傷口存有餘毒,需要休養。」他輕描淡寫。 不礙事?聞言,她忽感氣憤起來。 「我聽校尉說,你中箭之後明知有毒卻還是留在戰場,非得確定女真人不會再犯才回朝,你簡直——」沒幾句就說不下去,因為她清楚知曉,倘若自己是主帥,也絕對不會因為受傷背戰而去。 軍心要穩定!這在戰場上非常重要。 更何況,長年處於沙場與人作戰,受傷總是在所難免,只是遲早問題而已。搖了搖頭,她略顯歎息道: 「傻子。」讓她好擔心。 他勾唇,直視著她,「傻者,又豈止我一人?」 她一頓,表情賭氣地笑出聲來。 「你別拐彎抹角損人。」語畢,她歇了笑,凝神看他,關懷的眼神十分直接。「……你瘦了。」上回他們碰面,是半年前在兵部擦身寒喧,怎麼他都不聽她的話好好保重?沒有強壯的身體,如何領兵殺敵? 她的注視實在太過赤裸,上官紫知她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男兒身才沒有顧忌,但事實卻是他早已明白她為女子。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眼,他道: 「只是因為受傷。」 他移目的舉動做得極輕巧,但她卻感覺一刹間兩人之間仿佛有哪裡不自然…… 要自己別對這種小事胡思亂想,她取笑道: 「北方土地廣大,物產豐碩,你怎麼不叫士兵打些野食補補?」 他搖頭,「訓誡大將不可私役士兵的是誰?」 「哇!你拿我的訓斥來訓斥我啊?」她狀似不服地抗議,雙眼卻含笑。她治軍時的確嚴禁將官把兵丁當成私有奴僕使喚,違者一律軍法處置。「……真好,總算可以睡到床,而不會腰酸背痛了。」她半真半假地槌槌膀子。 他問道:「這回可休息多久?」 「兩個月。」不過也不一定,說不準明兒個兵部又來公文,沒睡熟就得披掛上陣。「你呢?」她反問。 「也是兩個月。」而且他帶傷,確定暫時無法出征。 她眼睛頓時一亮! 「這倒是我們頭一回湊合上了。」每每不是他征戰、她回家,要不就是她出發、他歸來,總搭不到一塊兒。「將軍,你不請下官吃頓好的洗洗塵?」她傾身,平常聰敏計敵的眸光天真燦爛。 在他面前,她就是毫無理由地能夠舒解放鬆。 她坦露的真誠笑顏使上官紫微頓。她身上有的只是泥沙和汗水,無姑娘家慣抹的胭脂花粉,更別提她面貌幾無世人所評之美色,但那近在咫尺的開朗臉容,卻對他的情緒造成某種程度的牽引。 若湛露之曦朝陽,似眾星之拱北辰。 人如其名。她真像露水,那般不令人驚豔,卻必然存在。 他們二人相識多年,他似是今日才突然瞭解到,在肅殺血腥的疆場,這一書一信間,傳遞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默契,尚有同袍的支持與安慰,更是……一種悄悄醞釀的感情。 雖然總是聚少離多,但彼此距離卻始終很短。說她和他最知己,也不為過。 「你辛苦了,湛露。」 他露出的淺淡笑意迷惘了她的神智。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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