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鏡水 > 北之女皇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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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著臉,說道: 「姑娘,若願把手中的書放下,景某發誓不會跟別人提起。但你也別再做這種勾當了。」他做先生久了,又不由得擺出老師的態度。語畢,他就要從那姑娘手中取回書冊。 豈料,那姑娘收起笑容,正色輕喝一聲:「放肆!」 天上的黑雲緩緩踱過,又遮住了月。 廊下隨看月光,一陣明一陣暗,夜風吹拂看,雖沒下雪,依舊凍人。 景沖和遭這一喝,頓住動作,和那姑娘對視看。 他覺得這嗓音很熟悉又很陌生,說不出為何如此矛盾,應該是最近聽過,且不是熟識的人…… 「景沖和,吾讓你辦事,可沒讓你在皇宮內瞎亂。」那姑娘緩緩地開口說道。 再聞彼女說話,景沖和頓時驚醒! 是韶明! 一時之間,他腦袋空白了。在他眼前這個看來柔弱平凡的女子,就是他們玄國的一國之君。 什麼雙眼大如銅鈴?什麼顴骨高突、兩耳拔尖、面貌醜陋?又什麼像是鬼怪一般?不就是個尋常的年輕姑娘而已嗎? 太過震驚,景沖和只是愣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韶明倒是不慌不忙,道:「你準備要盯看吾看多久?」 景沖和聞言臉一熱,趕忙退開一大步,移開視線,說道:「失禮了,草民以為是有賊人出沒,冒犯之處,還請今上見諒。」 「嗯。吾曉得你是錯認,你剛訓斤吾的話,吾都聽見了。」她一席稍帶諷刺的話,紮得已經很不好意思的景沖和滿臉通紅。她又故意明顯地打量他一番,道:「不過,那是侍衛的事情,你太多事了。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強出頭,不怕賊子剁了你?」 「今上是要草民見義不為嗎?」景沖和不認同道。他不在乎被看輕,因為他的確是不會武,但是遇見不對的事情,他是忍不下去的。 韶明慢騰騰地說道:「吾是要你別逞血氣之勇。」 景沖和聽她教訓自己。若是其他人,他願虛心接受批評,偏生他不喜歡韶明,於是直接回道:「捉賊怎麼會是血氣之勇?」 由於韶明並未指正他的言行,他一個尋常百姓,生平第一次面見國君,不懂那些規矩,加上私心,講話很直。 韶明忽然間一笑,使他有些不看邊際。只聽得她微笑道: 「你前幾日在殿裡跟吾說的話是不是血氣之勇?你那行舉那言語,以及你在遊街前,心裡正在想又沒說出來的事,是不是血氣之勇?」 一下子被點破,景沖和啞口無言。韶明甚至猜到了他寧願自裁也絕不受辱。 他臉色一陣陰霆。 「……大丈夫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 韶明挑眉,仍是那樣悠悠的樣子,道:「你若死了,案翻不了,人證沒了,陷害你的那些人,更得意過日子了。吾實在看不出有何重於泰山之處。」 景沖和心裡雪亮,他十分清楚韶明說的是正確的,可一思及遭她罷默的恩師,他就是壓不下那股反抗之心。 他忍不住想看,就算如此,那又與她何干?景沖和不明白她的言論為何一直針對自己,正想發言,韶明卻邁步越過他,步子輕鬆地走開了。 「好生想想吧,你這石頭迂儒。」她邊走邊說,頭也不回。「對了,你擅自留宮,明兒來朝陽殿向吾請罪。」 她清亮的嗓音徐徐傳來。景沖和愣在原地,她已走遠了去。 私自留宮的確是他不對,就不知會受怎樣的責罰?思緒紛紛,他在藏書閣裡看了下書後,讀不進腦袋裡,便如同之前那樣和衣睡了。 因有心事,他輾轉反側,天剛亮就醒了。理理衣衫後,走出藏書閣,就見兩名侍衛站在外頭。 他頓住。這麼快就要草他治罪? 才逃過一劫,又來一禍。唉,也罷。心裡一歎,他想看事情早了早好,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怕的,便跨步趨前。 那侍衛什麼也沒說,只是領著他往前走。離開藏書閣,步上回廊,折個轉角,他觀察看四周,知道自己正往不遠處那群聚的殿堂前進,逐漸接近皇宮的內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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