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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好累……她快跑不動了……不……不行!她要是倒下,什麼都完了!

  月色被黑雲給完全掩住,她終於忍不住地脫口喊出那個可以令她心安的名字──

  「尉遲昭!」

  一陣熟悉的男子氣息迎面而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就連人帶披風狠狠地一頭撞進一副寬闊的胸膛。

  急促的呼吸止不住,心臟狂跳著,但神智卻非常清晰,她只楞了一刹,就使勁地張手抱住了那瘦挺的腰,像是要把兩人揉成同一個身體。

  她喘息連連,嬌顏上卻有著不合危機情況的高興笑容。

  「我……這可是我第二回撞到你了。」

  面紗在她頭上揚著,薄霧朦朧,傾盡溫柔。

  「小十?」

  尉遲昭詫異地看著她將小臉埋進他胸前,他沒再多餘地去想哪裡不合禮教,因為,她環繞他腰間的手在顫,額上的汗水弄濕了他的衣襟,本來嫩紅的唇瓣也失了原有的溫潤。

  「你怎麼……」他雙頰有些淡淡地紅了,想輕輕拉開她的手,卻發現她抱得好緊,一點都不肯放鬆,她整個人僵硬,肌膚也略顯冰涼。

  「我——我們快離開這裡吧,好不好!?」她急急地開口,沒有解釋,只道:「現在就走,不能再等了!」扯著他的手臂就要走,身後卻傳來令她心驚膽跳的話聲:

  「你以為,真能走得了嗎?」玉龍後一步到達,雖然她身旁多了一個人,他卻恍若沒放在眼裡。

  「尉遲昭!」她昂首急喚,「他……他不是好人,你三師……」話就在口中,她望著他不清晰的面容卻無法將這個噩耗說出口;她咬唇,只能指著玉龍跺腳道:「哎呀!他害他爹成了廢人,想要爭奪莊內財產和寶物……總之他做了很多壞事,我們快走,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講話可得負責任。」玉龍勾唇低笑,朝著尉遲昭道:「在下适才路過,就瞧見她深夜不知為何在外頭晃蕩,我好心上前察看,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姑娘,她就一路跑……因為江湖上傳了些閑語,所以莊內近來擾人小賊頗多,尉遲公子,你可別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他一席話夾槍帶棍,擺明就是在說容湛語鬼鬼祟祟,是個不懷好意的卑劣惡賊。

  「才不是這樣!」她小手緊抓著尉遲昭的長袖,又是氣忿又是擔心,怕他真以為她偷了人家來西,「我是因為要找你,所以才走出了房,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滿心著急。

  「尉遲公子,你可別被這易裝的女賊給騙了。」玉龍直視著她的怨怒,悠閒微笑。

  「不是這樣的!我……」。

  「在下知道她是個姑娘,是我要她易裝的。」尉遲昭輕柔的聲音猶如暖風飄揚,填平她的不安。看到她張著大眼呆呆地瞅著自己,還懷抱著自己的那件披風,他心念一動,沒有多想便抬手,握住她滿是濕汗的冰涼小掌。「她只是個孩子,應是不會有那麼多心思,我相信她。」他語調淡柔,卻定定地給予毫不猶豫的信任。

  啊,她早該知道,他會這樣說的。

  因為他總是這麼、這麼地溫柔……

  被握著的手心溫暖了,容湛語亂糟糟的思緒整個沉澱下來,緩緩地深呼吸,她綻放了個美麗的微笑,給他的。

  「孩子?」玉龍對他又使用了這個形容嗤聲,「尉遲公子,你真的認為她只是個『孩子。嗎?」他的笑變得犀利,刺穿她心頭才剛補上的坑洞。「也難怪,隔著層紗看人,的確是會走眼。」

  尉遲昭微頓,心頭某個模糊的結似乎要被解開了,他連忙又將之扯得更緊。然後便感覺到手裡的柔軟肌膚顫硬了。

  容湛語握得他更緊,一雙翦水雙瞳隱隱有著波動。「我們快走,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好不好?」她只是昂起臉,問道。

  尉遲昭心裡覺得奇怪,這一整晚,實在發生太多令他不解的事情。睇著她擔憂的神情,再望向玉龍站立的方向……他想到了種種不合理的異狀。

  微思索,他輕輕地啟唇:

  「玉公子,在下途經西側花園,也見到數名身著黑衣的闖入者起了武鬥,其中有兩名在莊內作客的漢子,好不容易才逃過殺手。」

  「哦,是嗎?」玉龍眼底間遇一絲精芒,挑起眉,「看來是莊內的護衛怠忽職守了。那麼,你看到擅闖者的容貌……或者有聽到他們說些什麼嗎?」

  尉遲昭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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