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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不管他們是否將她的話擱在心頭、不管他們是否急著解釋,穆夕華只是將多年來累積在心底的疑問,一口氣說出……

  說來有些可笑,她留在「步武堂」得到了健康與眾師兄弟的的寵愛與呵護,卻也因此失去了親生父母的愛。經過這一次,她還能奢望由「她的爹娘」身上得到一絲絲愛憐嗎?

  她不敢多想,只知道所有寵愛她的人,全都在「步武堂」裡。

  而馬車不過走了幾個時辰,她卻已經開始想念她最愛的人們了!

  第九章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穆夕華回到了位在定安城城北的府邸,整修過的奢華富麗,已經不是存在她模糊印象中的外觀。

  穆夕華自嘲地揚了揚唇,因為疲倦,整個人懶洋洋的,推卻了晚膳後,她被安排住進位在西院的廂房裡。

  一如預期,她原來的寢房已被漸長的妹妹給獨佔……那感覺讓她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唇畔揚起一抹近似自嘲的詭笑,她將包袱擱在久無人居、泛著股淡淡黴昧的廂房,怔怔地坐在榻邊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事可做的她悶得發慌,沒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著。

  但在陌生的床榻上,穆夕華睡得極不安穩,二更的梆子剛響過,她便又恍恍惚惚地驚醒。

  在睜開雙眸的那一刹那,她才意識到,自個兒現在不是在「步武堂」的小院落裡。

  意識一同籠,凜然的風呼呼掠過,那未關緊的窗扇隨風發出叩答、叩答聲響,單調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寢房裡,加深她內心的孤寂。

  突然間她有些後侮,不明白為什麼要同這一個不屬於她的家?

  難道……在爹娘的冷落下,她的心還存著一絲期望?

  她悶悶地抿了抿唇,在了無睡意下,索性赤著腳起身,推開窗.任冷風直灌人室,撩撥她如墨般的長髮。

  長髮隨風飄動,那感覺就像她心愛的四哥,以修長的指滑過她的發問,撩撥一湖墨海。

  思及此,心中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

  她一手捂住唇,一手無助地圈抱住自個兒,不願讓啜泣的咽聲逸出雙唇。

  「四哥……夕華好想你……」

  她沉痛的呐喊著,纖瘦的臂抵不過心愛男子溫暖的懷抱。一個人的孤寂讓她的心備感淒涼且更顯悲哀。

  不知從何時開始,淚水像有自己的意識般,猶如斷落的珍珠,一顆、一顆不斷地無聲滑落,染濕她的衣襟。

  唉!這是怎麼一回事呐!才分離沒多久,她竟然比想像中還要思念關勁棠?

  是的,她想念他!

  不安時想著他……

  無助時想著他……

  每每在這個時刻,她便恨自個兒對他的依賴,更不由得埋怨起他來。

  怨他怎麼捨得與她分開那麼久,怎麼捨得任她被孤獨啃蝕,被穿膚入骨的思念給折磨……

  他知道她正在想著他嗎?

  回到穆家後,夜夜失眠的穆夕華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起身後會有固定的婢女為她送來三餐膳食、打理她的起居,偶爾,穆夫人會來瞧瞧她,往往沒說上幾句話便匆匆離開。

  接連幾日,也不知是哪兒出了問題,她的精神不振、神情益發憔悴,身形也漸漸消瘦。

  穆夕華沒心思理會,只知道在白個兒的家,她定是無法待滿三個月。

  這一日,當她抱著寢被,思緒恍惚地怔坐在榻上時,便被屋外一陣窸窣的聲響給吵醒。

  還來不及回過神,只見幾個婢女魚貫的進入寢屋裡,準備伺候她梳洗。

  「你們……做什麼?」

  「夫人交代,今日有宴,小姐得赴宴。」婢女恭敬地同應。

  「赴宴?」過了大半個月才為她洗塵嗎?這想法一掠過腦海,穆夕華立刻搖了搖頭,甩去那分妄想。「夫人有說上哪嗎?」

  婢女誠惶誠恐道:「夫人只說宴席設在西跨院的花園,奴婢替小姐妝點好,便領著小姐到花園去。」

  這麼說來是家宴囉?屆時她會見到未曾謀面的弟弟、妹妹……思及此,她的心漫著股說不出的情緒。

  非喜非憂,矛盾得緊。

  見她久久不語,婢女志忑地開口。「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讓奴婢替您……」

  「行了,你們把東西擱著就成了。」她回過神,打斷婢女的話。

  「小姐……」婢女為難地杵在原地不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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