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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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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身形嬌弱的姑娘著一襲藕荷色衫裙,柔白的臉蛋,杏眸朱唇,猶如養在深閨中的金枝玉葉,渾然天成的貴氣果然有穆家女兒的氣質。 穆夕華的唇畔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娘親那一聲不確定的輕喚,讓她的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呵!這便是她久違的爹娘啊!她揚起澄亮的美眸,向自個兒的爹娘福身問安。 穆夫人瞧女兒出落得娉婷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謙弟,我們當年把夕華托給你,果然沒錯。」 「很好、很好!」穆勻打量著女兒,與妻子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時,諸葛謙察覺到兩夫妻互動的眼神,只覺一股說不出的詭譎彌漫在他們之間。 哪裡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唯有揚聲招呼著。「好了、好了,今兒個難得一家人聚在一塊,有什麼話待填飽肚子再說。」 「舅爺說的是,別站著,快坐下、快坐下。」穆勻也不客氣,立刻反客為主地招呼著。 一家人……穆夕華心底的感覺錯綜複雜,默默擇了個離自個兒爹娘最遠的位置坐下。 過不久,談笑聲再起,穆勻夫婦似沒察覺到女兒疏離的態度,只是一徑享用著美酒佳餚。 穆夕華抿唇不發一語,食不知味地吃著面前的佳餚,聽著「她的爹娘」說著與自個兒不相干的事。 心酸至極呐! 第八章 戌時剛過,連下了好幾個整日的雪勢漸收,寒意雖重.但圓潤月盤卻撥雲見日,在凜人的寒夜灑落銀白光輝。 見月色極美,諸葛謙令人起了幾個小火盆,酒足飯飽之後,一行人移至膳廳外的小園,熱了幾壺酒。繼續閒話家常。 就著錦色軟墊,穆夕華仰頭看著皎潔銀月,不由得憶起關勁棠充當梢公,帶著她游江的那一晚。 載著有情人兒的小篷船隨波逐流,讓緊緊相偎的兩人,似要隨著溫柔月脂的粼粼江水,飄向那撩人月色當中。 在那分瀟灑、悠然之中,感受心愛男子有力的、溫暖的擁抱,即便就此隨篷船飄往不知名的遠方,她也甘之如飴呐…… 穆夕華垂眉淺淺一笑,感覺此刻握在手中透著余溫的酒杯,猶如他的手溫,煨得人心頭髮暖。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日夜掛念著她呢? 思緒越飄越遠,不知是酒意又或是累了,她神情倦懶的坐在亭台裡,幾乎就要昏睡過去。 諸葛夫人瞧她倦極的模樣,柔聲道:「夕華,真累了就回房休息吧!」 「嗯……」 「不成,還有話得說,別急著回去。」穆夫人霍地開口,狀似漫不經心的神情透著一股急切。 她抬眼,不解地望向娘親。「娘……要同我說什麼?」 「自然是同你說說你的人生大事。」穆夫人掩唇輕笑,風韻猶存的臉龐難掩其中得意之情。 「什麼……人生大事?」穆夕華不禁一旺,既而側眸望向舅父、舅母,以為在她思緒恍然之際,舅父、舅母已提起她與關勁棠的親事。 諸葛謙一頭霧水地問:「大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個大姐一向精明、強勢,與為商的穆勻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處事態度亦是強悍得讓人難以招架。 忽地一聲暢笑打破沉默,穆勻揚聲歎道:「舅爺可真是愛說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您不會不知道夕華都過了適婚年齡了吧!」 穆夫人接著幫腔。「是啊!若不是夕華身子骨不好,這年紀都該當娘了,不過真要說起來,把夕華留在這裡的決定沒錯;謙弟,大姐真的不知該怎麼謝你啊!」 心中暗暗打了個突,諸葛謙沉聲問:「大姐的意思是,已經為夕華選定親家了嗎?」 穆夫人頷了頷首,眉開眼笑的說:「其實這門親事早定下了,只是這些年來夕華的身子骨不長進,男方那頭也不好催促;今兒個瞧來,咱家這女兒可得嫁了。」 驀地,一陣戰慄泛過背脊,穆夕華愣了好半晌,完全不敢相信從自己娘親口中聽到了什麼? 諸葛夫人心中愕然地驚聲問:「什麼時候說的親,怎麼沒聽大姐您提過呢?」 穆夫人轉眸笑睨了弟媳一眼,避重就輕地道:「什麼時候說的親不重要,重要的是,夕華在這裡叨擾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既然病好了、身子骨養壯了,自然是要回家的,不是嗎?」 諸葛謙悶哼了聲,神情嚴肅。「夕華的身子也是近日才漸有起色,這時實在不宜長途跋涉。」 穆勻銳眸一揚,直接把諸葛謙的反對當作是不舍女兒離開的反應。 「我們知道舅爺為夕華著想,但再怎麼說,夕華終究是女兒家,總會離開、總會嫁人的,不是嗎?」 這些年來他們來探望女兒的機會不多,可以看得出來諸葛謙將女兒視為己出,突然說要帶走女兒,他們也早料到諸葛謙定是不會同意。 諸葛謙聞言,沉吟了半晌才笑道:「是啊!不自覺中,夕華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凡事得靠父母、長輩張羅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是連我們這當舅父、舅母的,也難以左右的。」 他這話說得不輕不重,明著聽來是說長輩難為,暗著說來,其實是暗諷穆勻夫婦多年來對女兒的不聞不問。 穆勻夫婦理虧在先,哪裡聽不出其中的涵意呢! 見爹娘的臉色被舅父激得一陣青、一陣白,穆夕華抬起美眸,開口說道:「我不回去、也不嫁人!」語氣是不容否定的堅決。 穆夫人見女兒堅定、無畏的強硬神情,有些詫異。印象中她這個女兒柔柔弱弱的,怎麼身子骨一養好,個性也變了? 不期然地,一把惱火在心中引燃,穆夫人笑吟吟地強調。「你同舅父、舅母感情好是好事,但不要忘了,你是姓穆。」 「女兒很快就不姓穆了。」抑下心頭的落寞,穆夕華的嗓音依舊輕輕軟軟的。 她說不出此時是何感受,只覺得心突然間像被誰刨去一塊東西,空空蕩蕩的,很不是滋味。 穆勻不快地皺起眉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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