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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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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不由得暗自苦笑,真可謂是「人比人、氣死人」。 「翔韞!」 突地,騰鐸沉朗的嗓音揚起,聶雲棠聽著那名字,鼻息裡鑽入翔韞身上慣有的淡墨香,心頭撲通直跳地率先亂了方寸。 為何她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難道她對翔韞那患得患失的悸動,已到深不可拔的地步了嗎? 沒察覺女兒紊亂的思緒,老福晉像早知道他會出現,熱絡地差人為他添碗備箸。「勞駕貝勒爺走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呢!」 翔韞溫文地同老福晉請了安後才道:「福晉千萬別這麼說,騰鐸一路風塵辛苦,我們哥兒倆好久沒見,正巧利用今兒個,來個不醉不歸。」 「正巧讓你得了個便宜。」 聶雲棠瞧見騰鐸揚拳捶了他的肩頭,可以看出兩人私交甚篤。 頃刻之間,聶雲棠感覺到眾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莫可奈何地,她只得抬起頭朝他甜笑道:「韞哥哥!」 「精神瞧來不錯。」他淡笑以對,眸底卻藏著她看不透的洶湧波濤。 打了馬虎眼,聶雲棠不願再把心思放在翔韞身上,現下唯一能做的,只有拚命把食物往嘴邊送。 老福晉定下手中的動作,呷了口茶,不經意地問道:「對了,你們一同面了聖,皇上如何發落那些叛黨?」 騰鐸的目光依舊清定,淡淡說道:「皇上還在酌量。」 叛黨?聶雲棠猛地回過神,陡然變色的錯愕讓身子虛晃了兩下。大冷天的,她的手心因為志忑不安,居然沁出汗來。 這是幾時發生的事,為何她沒得到半點風聲? 老福晉頷了頷首,關心起兒子的安危。「咱們家就剩你這一脈香火,無論如何自個兒要小心。」 他聞言一怔,隨即坦然道:「額娘放心,這件事孩兒暫時還沒有插手的餘地。」 老福晉沉默片刻才搖頭歎息道:「也是!這事咱們的確插不上手。」 聽到這,聶雲棠的心像灌了千斤重似的,雖然聽得糊塗,卻感覺得出話題裡的怪異與沉重。 到底是誰被捉了?正當她暗自凝神,欲再捕捉更多訊息時,卻不其然地與翔韞若有所思的幽闐眸光碰個正著。 她不由得一顫,連忙挪開視線。她不明白,為何翔韞今日的眼神黠燦得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玥兒妹妹,你又走神了。」 她惱怒的瞪著他,被他那難以言喻的眼神左右了思緒,心裡愈想掩飾,這種感覺就愈強烈。 於是,管不住心口冒上的火,她微微抬高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噢!」翔韞皺眉,疼得險些翻下椅榻。 「活該!」對著他發出口語般的嘲笑,聶雲棠得意得很。 騰鐸蹙眉,不解地瞥了兩人一眼,剛毅的臉顯現疑惑。 「沒事,我同玥兒妹妹在玩遊戲。」他含怨地說得咬牙切齒。 老福晉瞧兩人擠眉弄眼的模樣,笑著對翔韞道:「皇上雖然沒說實,但也有七、八分意思。你們打小感情就好,能結姻緣,是修來的福分與緣分呐!」 「福晉放心,我會好好待玥兒妹妹的。」翔韞不知死活地應了話,語氣還堅定得很。 在兩人目光接觸的一瞬間,聶雲棠幾乎可以瞧見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得意笑容。 她絕對相信,他是故意的! 偏偏這個現下,眾人皆對她投以欣慰的眸光,縱使她心裡彆扭得很,表面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回以翔韞一抹甜笑。「韞哥哥說的是,將來,我也會好好對韞哥哥的!」 像是聽出她語氣裡咬牙切齒的回應,翔韞朝她投以溫文一笑,激得聶雲棠只想掐死他。 為防她真的失控賞他幾拳,翔韞不疾不徐地道:「我們的事不急,應該先說說騰鐸和若水姑娘的親事。」 就是、就是!她就是不明白怎麼好好的,話題會一溜地,直接轉到她和翔韞身上。 「大家沒話聊,可別拿玥兒的事說起玩笑。」她嗔道,溫婉含蓄的小臉上透著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瞧著兩人的互動,騰鐸抑下心頭的疑惑,取笑道:「還沒成親就一個鼻孔出氣,真成了親,你們這對小夫妻不就蠻橫得無天無理了。」 「大哥好好的,怎麼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誰要嫁給他來著!」她嘟嚷著,心裡矛盾至極。 翔韞聽他這一說,不禁委屈地嘀咕著。「就說姑娘家的性子忽風忽雨……」 驀地,笑聲漫開,聶雲棠打量著他映在琉璃燈光下的俊雅輪廓,竟有些心虛地偏過頭避開他的眼神。 她終究有一天會離開這豫親王府的。當她離開時,這也代表著騰玥格格的死期將至…… 如果他接到騰玥格格死去的惡耗,他會有什麼反應? 「傻孩子,今兒個怎麼犯起羞來著?再說你和翔韞這親事也不是說辦就辦,橫豎也要拖到過年,甭操心呐!」 老福晉錯把她的反應當作姑娘家的羞赧,正巧圓了她過度激動的模樣。 「全是你們說,我說什麼哩!」她垂斂下眉,暗暗想著,雜陳的思緒直在心頭翻騰著。 這時屋內氛圍轉暖,眾人又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著。 轉眼已近戌時,老福晉倦得撐不住了,同他們交代了幾句便令奴才送她回房。 而騰鐸和翔韞不知怎地起了酒興,兩人頗有不醉不歸的架勢。她悶著,找了個藉口便早早退了席。 離席前,她瞧見翔韞以著一種矛盾而悲傷的眼神,絕望而蒼涼地默默瞅著她。 那眼神裡,有著他不同於往日的情緒。 因為翔韞那眼神,讓聶雲棠心裡的思潮起伏。 走走停停間,那理不出頭緒的紊亂心思,讓她覺得回「詠月苑」這一小段路,似乎走了好久。 她不懂,為何他會出現那樣的眼神,讓聶雲棠的心異發緊揪。 「臭傢伙!裝什麼憂鬱?」 抬眸凝向黑夜蒼穹中格外溫潤的月光,腳步遂轉往騰鐸的院落,卻被突如其來一個拉扯給嚇住了。 「啊!」在毫無防備下,聶雲棠險些尖叫出聲。 「噓!是我。」 聶雲棠的耳底落入那熟悉的低嗓,嗅到他身上淡薄的酒味,腦子裡的思緒紊亂成團,教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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