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潔塵 > 鶴舞九天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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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何都這麼固執?當年之事就那樣過去不是最好?我還是懷念你與大哥是朋友的那段時光。」 「我們早已不是朋友了,今生都再無此可能。」瞥見窗邊的沈心舞,他好奇地問:「這位姑娘是誰?不會是你的新大嫂吧?」 沈心舞怒而冷笑:「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胡亂猜測,否則你樹敵無數亦不自知。」 楚天舒眉梢一挑:「姑娘的脾氣倒真和獨孤鶴有幾分相近呢。」 沈心舞自屋內走出,臉色陰沉,一手按出劍柄。 楚天舒忙擺手:「不愛聽我不說便罷,生什麼氣。」 獨孤雁問:「你今夜來是有事嗎?」 楚天舒眸光溫柔:「好多年沒見到你了,想和你敘敘舊,雖然我與鶴如今為敵,但我依舊把你當作妹妹看待,你我的情誼是不會斷的。」 獨孤雁的面容發亮,極為興奮,擺手示意:「請到屋中相坐吧。」 楚天舒邁步往裡走,路過沈心舞的身邊,聽到她「哼」了一聲,低語一句:「惺惺作態。」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故意讓他聽見。他深眸中寒光一厲,猶如殺人之刀,夜色下亮得驚人。 這一夜,楚天舒與獨孤雁恰如久別重逢的老友,相談甚歡,沈心舞只是冷眼旁觀,並未加入到他們的話題中去。他們所談的,她並不曾經歷過,也不瞭解,更不是她所感興趣的。她看得出見到楚天舒的獨孤雁無疑是興奮的,真誠的感情毫不掩飾。但楚天舒呢?沈心舞皺皺眉頭,儘管他表現得無可挑剔,但在那平靜的微笑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某種陰暗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天將明時楚天舒離去,獨孤雁的神情頗有些戀戀不捨。楚天舒留下一管小竹笛,說是若有急事可吹笛召喚,他便能飛身趕來。獨孤雁將竹笛細心收好,視之猶如珍寶。 清晨二人到店中用飯,沈心舞問:「該見的人已經見到,可想回城了?」 獨孤雁一怔,輕歎:「昨夜雖然談話無數,但看他的神情與大哥結恨頗深,我若不能盡力化解,他二人之戰必在眼前。我暫時先不宜回去,改天我再與他面談一次,看看可有轉圜的餘地。」 沈心舞點頭,已然出來了,她也不急著趕回,本心是想看到獨孤鶴章法大亂時的震怒表情,若此刻回去,說不定至多會被他訓斥一番,反倒無趣了。 眼波流動間,忽瞥見坐在不遠處的二男二女,禁不住目光被他們吸引。 那兩位男子,相貌頗為相似,又都著白衣,其中一個笑容清雅,風采絕俊,洋溢著難以言明的魅力。另一個則神采飄逸,形容灑脫,有著遊戲乾坤的性情。 那兩位女子同樣出色,穿黑衣者,容貌絕美卻冷豔如霜,整個人的氣質有如塵煙般縹緲,毫無感情的目光只有與那清雅男子相注視時才會有異彩閃動。而那位一襲紫紗長裙的絕代佳麗,氣度尊貴聖潔,似空谷幽蘭令人一見忘俗。 下意識地側耳聆聽,那灑脫男子正在說笑:「來時我就說這裡的風雪最是著名,碧幽還不信,怎樣?現在可知道『雪擁藍關馬不前』是何等壯美的景象了吧?」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誰不知道你七公子見多識廣,早就不該為這點事和你爭執。」 清雅男子也笑了:「七哥哪裡都好,就是太過直率,什麼美景都讓你提前說出來哪裡還有餘味可以細細自品了呢?」 黑衣女子不說也不笑,眸光一掃,于沈心舞正好碰個正著。一股冷氣直刺入心底,這種感覺只有在面對獨孤鶴時方才有過。沈心舞收回目光,並不打算與他們結識。獨孤雁卻也已看到他們,先自輕聲開口:「那邊的四人真是出色,應是名門子弟吧。」 沈心舞沒有應聲,低頭吃飯。那邊的紫衣女子也已發現她們,落落大方地招呼;「二位姑娘,過來一起坐坐如何?」 獨孤雁笑著搖頭:「不便打擾。」 紫衣女子起身來到她們面前,「難得在冰天雪地中還能見到兩位如冰似月的女孩兒,既有緣相見何必拘禮。我們那邊人多,說話熱鬧,還望妹妹不嫌棄。」 獨孤雁被她說動,已款款站起,看了沈心舞一眼,低聲詢問:「沈姐姐?」 沈心舞本不願加入,但也抑制不住心中對那四人的傾慕好奇,只得一同站起,客氣了一聲:「那就隨禮了。」 坐過去,兩位男子都露出友好的笑容,那清雅男子率先笑道:「君姑娘如今的脾氣和七哥越來越像,走到哪裡都不忘結交朋友。」 灑脫男子聽完十分得意,揚起眉毛:「這才叫夫唱婦隨啊。」 紫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但那故作怒意的眼中流露的分明是笑意,一邊向兩個女孩兒做著介紹:「我叫君碧幽,那位姑娘叫冷如煙,這兩位都姓慕容,他是慕容如風,這個話多的是慕容雨。」 她雖介紹的隨意,但沈心舞的心中卻震動不止。原來坐于眼前的都是名人。君碧幽乃幽羅城城主,地位可與獨孤鶴平起平坐。冷若煙號稱當世第一殺手,一柄絕情劍令天下惡徒聞風喪膽。畫神慕容雨,傲嘯江湖,是多少世人仰慕的對象。慕容如風的名字雖然有點陌生,但隱約記得曾聽人提過慕容家有一個不出世的奇人,集慕容家一切精華於一身,或許就是此人? 「久聞大名。」她神情平和,但已不似最初那樣淡漠。 君碧幽問:「兩位姑娘是本地人嗎?」 「是。」 「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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