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賈童 > 遭逢吃喝黨 | 上頁 下頁 |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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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看廖思危光喝粥不吃菜,笑了一下,「吃菜啊,吃不完也是要丟掉的。」 不愧是吃喝党的領導人,真善於一句話扼住人的要害,廖思危馬上低頭大吃。 「這裡還有。這家粥店碗小,我買了三份。」博斯看廖思危手上那一碗見底了,「反正——」 吃不完也是扔。廖思危牢記著這一句,再接再厲地把兩碗都接了過去。 「餓了吧,看你吃得這個香。」博斯騎在椅子上好笑地盯著她,「要不,那只雞也……」 「吃不下了!」廖思危頭甩了十個來回,「你幹嗎買這麼多,多浪費!」 「真的對不起,昨晚的事。」博斯誠心誠意地道歉,「是我不好,應該想到你不會丟下那群飯桶一個人回宿舍。」 廖思危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粥,聞言突然頓了一下。要怎麼說呢,也許一天來她一直在等這句道歉,可是真的等來了,不但不輕鬆,反而沉重得沒法反應過來。 她慢慢地品味著這句話。 「讓你凍了一夜,還被寫檢討,」博斯越說聲音越沉,「夜裡面一定很難熬,我……」 廖思危頭垂得很低,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劉海和鼻尖。 「我不應該讓你受這種委屈。」他很後悔,「我一定是酒還沒醒,才會想到什麼做什麼,半夜裡亂跑……思危,你生氣吧?應該的,我只想知道能彌補多少。」 廖思危把粥碗放在桌上,擦了一下眼眶,頭還是低著,「我並沒有很生氣——不是說謊,當時就不生氣,只是抱怨了一下,現在就更不生氣了。」 「那你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廖思危遲疑著沒動,博斯走到她面前去,伸手扳過臉來查看,「你不生氣,不生氣為什麼要這個樣子?你臉上都是什麼,啊?」 「是鼻涕。」廖思危強逞著,其實哽咽到不行地說。 博斯又好氣又好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有生氣,只不過不是針對我。我帶了醒之走,你很失望,可在你心裡早就承認我們是一對了,你覺得無機可乘而且也不想鑽空子,只好獨個躲起來生自己的悶氣,對不對?」 廖思危倒是沒想到他猜得全中,霎時一點偽裝的餘地都沒了,大半委屈,一點傷心,五味陳雜,嗚嗚抽泣起來,「學長你,你是想讓我以後都別在你面前出現了吧,你這麼坦白,叫我以後怎麼裝瀟灑祝福你們兩個呢……」 「你這傻瓜啊!」博斯歎氣,千言萬語都只剩這一句了,「既然知道沒希望,還值得在夜裡面傻等幾個小時嗎?零下幾度呢!」 「我不知道,我以為你會回來……我就是覺得你不會走遠的……」廖思危狠狠擦了一把臉,「我真是傻得夠嗆……」 博斯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一貫不太在乎別人的感覺,是天性涼薄也好,想置身事外也罷,總之必須游離於其他人的喜怒哀樂之外。 但這世上有一種人不該被拒絕和傷害的,他們很溫和,他們的愛也是恬淡輕柔的,好像博弈,好像廖思危,而自己倒好,把這樣的人一傷再傷。他半蹲下來,無措地刮了刮廖思危的鼻子,把她的臉按到自己胸前。 廖思危並沒有哭很久,僅僅幾十秒。把臉埋進博斯懷裡的時候,她就很本分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出軌了,尷尬得趕緊止住眼淚。將臉擦乾淨後,情緒就基本上恢復過來,除了眼眶是紅的外,淡淡澀澀的笑容也掛回了臉上。 博斯試著開口:「昨天就想跟你說了,可是臨時被打斷——星期六,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哪裡?」 「海底世界。」博斯微笑著說。 廖思危怔了一下,苦笑道:「學長你別當真,我說著玩玩的,那種地方,去一次就可以了。」 早就料到她會這麼拒絕,博斯的手指「吧嗒吧嗒」地敲著桌子,慢條斯理地開口:「就當是陪我,我有免費的票,去嗎?」 既然是免費的……廖思危猶豫想,那倒是不去白不去! 博斯暗暗發笑。 「幾張票?」廖思危突然問,「把蘇老師也叫上吧?如果只有兩張,就你們單獨去約會!」 「你——」典型的猜到頭猜不到尾,對她的這個反應,博斯始料未及,「你就放心去吧,多少張都有。」 「好啊!那把E他們一起叫上吧!」廖思危說,「看完海底世界後一起去我家的餐館吃飯,我下廚,讓蘇老師也嘗嘗,她前幾天還贊我蛋炒飯好吃呢。」 「嗨,你搞那麼多隻電燈泡來幹嗎……」博斯下意識地隨口說了一句,突然反應過來,我這話算什麼意思? 果不其然,廖思危眨了眨眼睛,「說得也是……還是你和蘇老師單獨去的好。」 博斯徹底沒想法了,只甩出一句話:「星期六我來接你。」 檢討交上去了,辭職信也交給曹傑了,他只是皺著眉看了一眼就點頭。明天是星期六,博斯的要求她還沒正式答應,只講了看看再說。 憑良心說,廖思危是很想去海底世界的,何況是和博斯一起去。她這輩子最高興的事也莫過於就是那次歪打正著跟蹤他們去風景區了。但另一方面她並不是一個高興起來就忘了自己姓什麼的衝動派,為人老實慣了,有些大前提是怎麼也不會忽略不計的。比如博斯和蘇醒之的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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