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賈童 > 遭逢吃喝黨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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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掃興?!」蘇醒之上下打量著廖思危,「那你也一定不會劃拳了?博斯,你怎麼能把這麼單純的孩子帶在身邊污染她,你以為自己是少不更事的純情少男啊?」 廖思危瞪圓了眼睛,博斯簡直是不耐煩,「你嗦個屁,我交什麼樣的朋友用不用得著你來干涉啊?」 「我怕人家被你這個混蛋帶壞!」 廖思危糊塗了,不單是他,吃喝黨其他人也驚了,這場面實在是詭異得很,乍一看似乎是三個人之間的事,但聽起來好像又不像三角戀那種低級趣味的吵架,女的幫著第三者罵男的,男的也幫著第三者罵女的,第三者傻坐一邊,碗裡放著個貢丸——這算怎麼回事啊? 「蘇老師,」廖思危覺得再不開口大家就別想安心地吃宵夜了,「博斯學長是個好人,他幫我撿回了被偷的錢包呢。」 「是嗎?」蘇醒之求證於其他人,得到肯定答覆後故作驚訝地聳了聳肩,「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做起好事來了,我聽說你還打算收人家做幹妹妹呢,真的假的?」 廖思危羞愧地別開視線,她萬萬想不到蘇醒之是這樣的大嘴巴。 博斯答得毫不猶豫:「是啊,你有意見嗎?」 「喝過結拜酒沒有?」 蘇醒之一手一瓶白酒,碰了碰,挑眉道,「不如現在我來當個見證人?」 博斯面無表情地接過一瓶,掂了掂分量後望著蘇醒之,「看來今天真的只有把你灌醉了我才能安靜吃頓飯。」 「別喝了!」廖思危「騰」地站起來,發現其他人都無動於衷,「你們倒是阻止一下啊!」叫了幾聲均不見成效,大家明顯熱衷於看好戲。廖思危拽住博斯袖子的一個小尖角,指著瓶子小心翼翼地說,「學長,那可是白酒……」 博斯板著臉看她一眼,突然笑起來,「乖,沒事。」 「小廖你讓他喝好了,博斯要喝酒從來沒人攔得住。」E說道,一副反正我不管的表情。 「這個喝法會傷胃的!」廖思危顧不得許多,一把奪下兩人手中酒瓶,當她意識到自己英勇得有些過頭時,不論看熱鬧的,還是拼酒的,勁頭都消下去不少。 廖思危為自己頭腦發熱感到愧疚,她乖乖地把瓶子放回桌上,「至少,吃飽了再喝吧。」 大家還是一味地盯著她,廖思危漸漸覺得臉在發燒,「對不起,不會再掃你們的興了。」邊說邊做手勢讓他們繼續。 博斯慢慢平靜下來,突然覺得可笑,和蘇醒之在一起超過3個小時,他就會做出許多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事情,她是個容易讓人昏頭的女人,六年前錯誤的一場相識,儘管極力克制還是一路錯了下去,這就是蘇醒之的魅力,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更別提保持清醒了。 廖思危仍在低頭認錯,不知道博斯朝她投來的目光裡隱含了幾許詫異和好奇。 真的……很少有人抗拒得了——並不代表就沒人能夠抵禦。所謂的所向無敵,其實是對手還未出現。 吃完麻辣燙火鍋,一群人帶著幾分醉意打鬧著往學校走,最後一趟公車在半個小時前就開走了,除了出租車,沒有其他途徑可以回去,但是8個人要擠進一輛車完全不可能,唯有分作兩撥。 兩個黨代表很自然地各自負擔三個女孩,E帶著甜心、安菲和阿擺先上了一輛車,原以為攔車非常容易的博斯在風裡站了半個鐘頭後,終於開始有點後悔把那輛車讓給他們的紳士行為。 「凍死了,出租車司機都死光啦!」毛毛大聲嚷嚷,博斯白她一眼,四個人裡明明數她穿得最多。 毛毛那一叫,博斯就預感到身上的風衣肯定不保,憑什麼男人就活該痛苦地作出貢獻,看看這幾個女人,誰也不是缺了他的風衣就會凍死……博斯眯著眼睛把手從袖管裡退出來,往前一伸,「誰冷的,自己拿去穿!」蘇醒之別開臉,「我不冷。」 「我也是。」廖思危雙手插在口袋裡攏了攏,表示很暖和。 博斯揚手一拋,風衣落到廖思危的頭頂,「脫都脫了,難道叫我穿回去?」 廖思危扒下風衣,瞄了瞄蘇醒之和毛毛,「可是現在四個人裡數學長你穿的衣服最少!現在可是深秋,很快就要冬至了!你光穿件襯衫,當心凍出神經病來。」 蘇醒之望著空蕩蕩的大街,「怎麼,你心痛啦?放心,他皮糙肉厚,別說七八度的晚上,就是大冬天跳進湖裡撈鞋子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 「那又是誰故意把鞋子踢進湖裡的?」往事不堪回首,博斯一想起來就覺得幾年前的自己真是個白癡。 廖思危光是聽就打了個寒戰,趕緊把風衣抖開披到博斯肩上,「學長你快穿上吧,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 重新感受到自己的體溫讓博斯怔了一怔。廖思危又忙不迭地把他的手塞進袖管裡,不由分說扣上扣子才作罷。在大街上給男人披外套這種事情,女朋友是從來不會做的,這種生物需要人寵愛,在寒冷的時候尤甚。毛毛兩手插在袖子裡,拱了拱博斯,「幫主,你這個妹妹真的沒認錯,居然知道心疼你。」 廖思危拍拍自己的衣領,「天氣預報說今天氣溫最低只有8度,所以我穿得很暖和,一點也不冷。」言談間頗為自豪。 「有車!」毛毛一個箭步從人行道跳上分隔快慢車道的花壇,攔住了驚魂未定的司機,「停下!我們要打車!」 「您那架勢是打車嗎,分明是打劫!」司機為他們打開門,用手制止要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博斯,「這位先生,對不起,已經超過11點,按規矩只能女士坐前面。」 「你看我像打劫的嗎?」 博斯話說一半被毛毛拽了出去,「這個是規定,乖乖讓出來坐後面去吧!」 「豈有此理!」博斯和廖思危並肩而坐,不住抱怨,等了半天也不見蘇醒之坐進來,司機疑惑地招呼,「小姐,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嗎?」 蘇醒之抬抬下巴,「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隨便走走醒酒。」 「別開玩笑了,你沒看到我們等了半天才叫了這麼一輛車?」毛毛把頭探出車窗,叫道。 廖思危正要下車去拉,博斯抬手一攔,「由她去吧,發起瘋來沒人勸得了。」說完「啪」地帶上車門,口氣淡淡地吩咐司機開車。 車一起步廖思危就擔憂地開口說:「不好吧,這麼冷的天,又這麼晚了,放她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博斯往右邊挪了挪,給廖思危讓出一點空間,「換作是你叫我走,我也一樣不管你。」 「可是這樣……」 博斯笑了笑,「很沒紳士風度是嗎?」他頓了一下,「也許是吧,你說我自私也好,我現在已經沒那個玩意了。 一番話說得廖思危無言以對,這麼曾經滄海的口吻,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事之後才會擁有呢? 在學校門口,毛毛跳下副駕座後一邊叫著「冷啊」一邊撒腿跑得沒影,博斯付了車資轉過身,「這麼晚回宿舍不要緊吧?」 「沒什麼,兩個室友都比我還晚。」 晴空學院不乏有錢的公子小姐,衣食住行圍繞上流社會展開,穿ONLY、淑女屋;吃壽司牛排;住家裡掛瀑布造噴泉的房子;談去哪國留學度假,恨不得找個外星球的男朋友。根本沒有共同話題,廖思危一向覺得形單影隻。 16幢宿舍樓就在前面,博斯突然停下來,聲音很低地說:「小廖,你是很特別的孩子。」停了一停又說,「可我不想有麻煩,你明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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