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長姊鎮宅 | 上頁 下頁


  「正是。」樓皇后鳳目一轉。「母后不知道吧?臣妾的兄長自小便有尋物的天分,有著狗鼻子的綽號,不管臣妾將他收藏的珍寶埋在哪兒,他都能找出來。如此不凡的才能,咱們不好好利用,豈不暴殄天物?天理不容?」李淩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天臨好兄弟,你的妹妹存心要給你添堵,朕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太上皇後一笑。「瞧你這孩子說的,好吧!就讓天臨走一趟,本宮相信他能將此事辦得妥妥貼貼,不會讓本宮失望。」

  樓皇后笑眯眯地說道:「那是當然,臣妾的兄長,絕對不會讓母后和皇上失望,就跟他也從不曾讓臣妾失望一樣,總是秉持著長兄如父的氣度關照臣妾,讓臣妾受益良多。」

  呵呵,樓天臨,做為雙胞胎一起長大,你在爹娘背後可沒少欺負我啊,等著吧!為妹送個大禮給你!

  樓天臨不想相信,但眼前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相信……他,帶了一群路癡出門。

  「這裡究竟是哪裡?」看著眼前天蒼地茫,樓天臨歎息。點石和成金同時慚愧道:「屬下……不知。」

  沒有下雪都沒有問題,但一下雪,問題就來了,道路都成白皚皚的一片,便分不清東南西北。再說了,這白陽縣他們都是生平第一回來,迷點路……好吧,迷了兩個時辰的路也是正常的……吧?

  徐壯拱手請命道:「少爺不如在此稍候,屬下到前方探探路。」

  樓天臨慎重的搖了搖頭。「不妥,若你找不到回來的路,豈不是要跟我們走失了?」徐壯表示,少爺這罵人不帶髒字,拐著彎說他是路癡之中的路癡。

  路明望著漸暗的天色,斗膽進言道:「少爺,不如找戶人家歇一晚,或許明日雪一停就找到方向了。」

  樓天臨聽得直皺眉。「嗯……很有道理,但路明,你能告訴我,你可曾看到這方圓百里哪裡有人家?」

  「呃……沒。」路明噤聲了。

  眾人又行了幾裡地,此時天色完全黑了,就在他們死心想著恐怕真要在雪地裡過一夜時,忽然見到了一縷炊煙。

  「有人家!有人家!」路明欣喜若狂的喊道。

  「去看看。」樓天臨並不抱希望,有人家,未必有人住;有人住,未必願意借他們住一宿,尤其他們是五個大男人。

  路明向前拍門,意外的,門很快開了。

  門一拉開,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童沖出來,小手臂一張,不管不顧地就一頭撲進路明的懷裡哽咽道:「爹!」

  「呃——呃——」一時之間,路明舉高了手,嚇得不知所措。

  樓天臨似笑非笑。「路明,想不到你在此處有個孩兒,還這麼大了,藏得真好啊。」路明苦笑道:「少爺別說笑了,小的不認識這孩子啊。」

  偏偏,小男童揪著路明的衣擺不放,頭使勁往他腹部鑽著扭著,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哭喊道:「爹!我不管,我不管,你是我爹!爹回來了!」

  裡頭匆匆出來一個提著燈籠、梳雙丫髻的少女,她硬把小男童從路明身上拉開,蹙眉喝斥道:「別鬧了,進寶,他不是咱們的爹。」

  雖然她也沒見過她爹,不知她爹長得如何,但眼前這個年輕小夥子絕不是能生下她這個大姑娘的年紀。

  「是啊,我不是你們的爹……」路明松了口氣,他可是還沒娶妻的小夥子。

  銀衫一手牽著進寶,一手把燈籠舉高照著眼前幾張陌生的面孔,狐疑地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路明朝銀衫作揖一禮。「是這樣的,姑娘,我們迷了路,四下都沒見到人家,這種天氣實在沒法露宿荒野,能否在府上叨擾一晚?若得姑娘首肯,定當感激不盡,略奉薄酬。」

  銀衫看了看天色,天已經完全黑了,雪越下越大,他們家在村尾,距離上一戶人家至少要走上半個時辰,若他們再迷路那就不是半個時辰的事了,恐怕是走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人家投宿的,而她從來就不是會拒絕求助者的那種人,加上看他們神色服飾自有一番尊貴,斷不會是來打家劫舍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家不大,你們……」她看了看,有五個人和五匹馬。「恐怕要擠一擠。」

  路明喜出望外,一疊聲地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就是需要一個避雪的地方,等天亮我們就走,絕不會給姑娘添麻煩。」

  點石、成金把馬匹安頓好,幾人隨著銀衫進了有四間草房的院子,剛邁進門就聽到幾個孩子傳來的吵鬧聲。銀衫打起外屋的棉門簾。

  樓天臨看著那五個在堂屋裡跑來跑去的孩子,加上銀衫手裡牽的那一個,一時有種錯亂之感,雖然有男有女,可怎麼……都長得那麼像?

  瞥見他的眼神,銀衫簡單的說明:「他們是兩對雙胞胎,一對龍鳳胎,分別是八歲、七歲和六歲。」

  雙胞胎之于她有特殊意義,前生她的弟妹——小安、小薇就是龍鳳胎,過世的時候才五歲,和這個家裡最小的那對龍鳳胎年齡相仿,所以她毫無滯礙的接受了他們,花了一天時間便能準確的分辨出他們,喊對他們的名字。

  穿越醒來,自己成了十七歲的花樣少女,面對嗷嗷待哺的六個小蘿蔔頭和一個病西施,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傷心前塵往事。

  再不甘又如何?她和郭啟軒已是兩個空間的人了,她永遠無法從他嘴裡聽到解釋或辯解。雖然她很想知道參加完她的喪禮,他會如期和陸海倩舉行婚禮嗎?她因為交通事故死掉,他不必做那個壞人,不必開口辜負她,他是否松了口氣?

  明知道想也沒用,但每每想到這些,她的心緒還是難以平靜……

  「在下樓天臨。」樓天臨深施一禮,引她注意後說道:「敢問姑娘芳名?家中可有大人,我等借住於此,當與主人問候一聲。」

  他原是沒注意到這好心借宿的少女長得是何模樣,是她臉上的神情忽而感傷,忽而黯然,忽而自嘲,忽而不甘,似頃刻間多種情緒蜂擁而來,引發他的好奇,他這才定睛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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