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正妻好威 | 上頁 下頁


  雲水惜喝了幾口茶,說道:「那首詩應該還有前面兩句吧?你念給我聽聽。」

  丁宣瑛不由得佩服起來,古人真是厲害,聞一知十,怎麼就知道還有前兩句呢?

  「好的,姑姑。」她清了清喉矓才緩緩念道:「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催,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雲水惜細細品味著詩句,慢慢琢磨著意境,最後贊道:「真是首好詩。」

  丁宣瑛微笑道:「姑姑過獎了。」

  人稱「詩狂」的賀之章,他的作品自然是好的。

  雲水惜奇怪道:「不過,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會做這樣的詩呢?」

  丁宣瑛微微一愣。這問題真是問到重點了,會有這疑問也不奇怪,她可別想糊弄人啊!

  她連忙不慌不忙地道:「侄媳的叔父常年在外經商,有一次足足走了八年才回家,侄媳見叔父感慨萬千,便做了這首詩。」

  「原來如此。」雲水惜點點頭,又問道:「你昨日救我的法子又是打哪裡學的?難道你還懂醫術?」

  芳菲跟她形容過丁宣瑛是怎麼救她的,聽得她嘖嘖稱奇,想不出府裡有哪個年輕姑娘這般有本事。

  雖然她不跟主屋來往已經很久了,但她奶娘跟府裡的婆子都有交情,常會說些府裡的事給她聽,她沒聽過府裡有個女醫。

  「侄媳哪裡懂醫術了。」來之前,丁宣瑛早想好了說詞,此刻便笑道:「侄媳前些年與家人在別莊避暑時,見過一位鄉下大夫如此救治昏厥的人,便默記在心,想不到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真是萬幸。」

  「想來這便是命中註定的安排了,安排你見著了那大夫如何救人,又安排你昨日適巧路過。」雲水惜有些感慨地道:「昨日如果不是你,我此刻恐怕已經不在世上了。」

  丁宣瑛連忙表示關切,「大夫怎麼說?」

  雲水惜淡淡地道:「是老毛病了,我自幼便有心痛症,但像昨日那般昏過去是第一次。」

  丁宣瑛沒往下問,只專注地看著雲水惜,懇切地道:「那麼您可萬萬不能落單。」

  前世她的曾祖父、祖父和父親都是中醫,她自小跟姊姊耳濡目染,經常跟在護士姊姊後頭,當跟診的小小護士,什麼症狀該配什麼藥,也聽得有幾分懂,自認還強過某些上課都在打混睡覺的中醫系學生。

  但是,她既然說了是在別莊看鄉下大夫救人才會的心肺復蘇術,此刻就算問出雲水惜的病根,她也不能說她會治,否則一定會讓人起疑。

  「你這孩子倒擔心我,你自己呢?」雲水惜慢慢地喝了口茶,微笑道:「難道打算一輩子跟鋒兒做那對面不相識的夫妻?」

  「夫君不喜歡我,我不想強求,免得引他不痛快。」這是她的真心話,減肥絕不是為了要去爭寵,是為了健康。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雲水惜歎了口氣。「你能這麼想,也是難得了。」

  哪個落得如此境地的正妻還能這般心平氣和、甘之如飴,不都是面帶愁苦,心緒哀怨又意難平?但她看得出來,丁宣瑛不是在講場面話,是真的覺得自身的處境沒什麼,眉目之間毫不介懷。

  她是知道鋒兒成親當日同時迎娶了平妻和納兩名姨娘,也知道鋒兒不喜歡正妻是因為那正妻太上不了檯面的原故,但今日一看,丁宣瑛與傳聞中的截然不同,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讓鋒兒認為自己的正妻難登大雅之堂。

  「侄媳在這後園裡過得清心,唯一的一點就是太無聊了,所以侄媳有一事想求姑姑。」說著,丁宣瑛從椅子上起身。

  雲水惜頗為意外,她放下茶杯,不解地看著丁宣瑛。「你說求我嗎?」

  丁宣瑛鄭重地向雲水惜行了個禮。「宣瑛請姑姑收我為徒,教我女紅。」

  雲水惜大大的意外了。「難道……你不會女紅?」

  女紅可是每家的姑娘在出嫁前就要學起來的,就算手藝再差,嫁妝也得自己繡一部分才是道理,怎麼她卻是……

  「不瞞姑姑,宣瑛在出嫁前因心寬體胖,做什麼事都覺得費力,因此什麼也沒學就出嫁了,如今瘦了,才有心思想到把女紅給學起來。」

  雲水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這孩子的性格,我倒喜歡,不會往死裡鑽。」

  芳菲也笑道:「奴婢看大姑娘您這一年來笑的都沒天多呢,奴婢斗膽,少奶奶既然有心要學,您就教教吧!這也算是知恩圖報啊,不是嗎?」

  丁宣瑛更加恭敬地道:「恩惠宣瑛是萬萬不敢當的,只求姑姑收宣瑛為徒,讓宣瑛也能白己繡條帕子,宣瑛就心滿意足了。」

  雲水惜靜思片刻,微笑道:「那好吧!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兒。」

  芳菲見主子答應了,也很是雀躍,主子已經多久不肯與鎖秋軒以外的人接觸了,今天會答應了少奶奶這拜師的請求,可說是難得之中的難得啊!

  她連忙重新沏了茶,丁宣瑛俏皮地對她眨眨眼,重新以師禮見過雲水惜,恭恭敬敬地雙手奉茶給雲水惜。

  雲水惜接過茶水喝了,這拜師禮便算成了。

  第二日,丁宣瑛在約好的時間過來鎖秋軒,後頭還跟著思秋,思秋說什麼也不放心,定要跟來看看,她只好妥協,幸好雲水惜也沒不高興,還說以後都讓思秋跟著來,回去時間若晚了,兩個人結伴而行她也比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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