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醫妻獨秀 | 上頁 下頁 |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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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個月我兒子便要娶媳婦兒了,想到到時要給媳婦兒看笑話,我就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恨不得掐死那個老頭子。」 大夫聽完,緩緩地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過與不及都不好,與其在其中苦苦掙扎,不如放寬心胸,老爺子欲納春花坊的姑娘為妾,顏面掃地的是他,人人只會道你大度,你若堅持,必惹得老爺子討厭你,若動了休妻念頭,可就得不償失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日你同意了老爺子的荒唐之舉,老爺子必定更加尊重你,人生總是潮起潮落,花落花開,凡事總是一體兩面,人的一生,其實就是得中有失,失中有得,在得失之間,端看你如何想。我給你開一帖藥,每日早晚備服一次,月中再來。」 秦肅兒聽得瞠目結舌,但這一番毫無章法、鬼打牆的開導對那大娘卻是十分受用,她付了二兩銀子的診金,拿著一大包藥,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壓根沒注意到從頭到尾那大夫都沒說她是患了什麼病。 秦肅兒在同仁堂裡停留了約小半個時辰,發現那大夫的看診模式都一樣,但總能令每個上門求診的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離開,她明白了,敢情那大夫就像現代的心理醫師,醫心不醫病的,可若是病人真的有病,後果不堪設想。 主僕兩人離開同仁堂後,林曉翠忍不住說道:「夫人,那大夫問診的方式好生奇怪,而且奴婢沒聽見他做了何種診斷。」 秦肅兒微微一笑。「那就是他的厲害之處,也是他的本事了。」 兩人又接連看了幾間醫館,逛了大半日,腿也酸了,便隨意進了一間酒肆。 那酒肆不大,佈置也簡單,但生意很好,食客暢飲談笑喧嘩聲不絕於耳,店小二端著酒菜穿梭在桌子之間,秦肅兒舉目望去,座無虛席,每張桌邊都是好幾個人,只有一桌獨獨坐了一個戴著帷帽的姑娘。 秦肅兒和林曉翠走了過去,問道:「姑娘,方便與姑娘並桌嗎?」 那姑娘頭也不抬地回道:「請便。」 秦肅兒和林曉翠坐下,店小二過來招呼秦肅兒點了兩碗雜肝面,再讓小二自行配幾樣招牌菜。 菜還沒上來,林曉翠閒聊道:「夫人,奴婢适才瞧了半天,發覺大周朝的醫術和您展露醫術前的大雲並沒有什麼不同。」 秦肅兒與那戴帷帽的姑媳面對面坐著,因此注意到那姑娘聽到大雲兩字時,拿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 「是沒有什麼不同。」秦肅兒氣定神閑的笑道。 林曉翠又續道:「還有啊,奴婢瞧那高大夫就是個書呆子,除了每日跟在吉大夫身後問學問,其餘時候都在看書,從沒見他把書本放下過,難怪長得還行,卻快三十了還未娶妻。」 秦肅兒啜了口茶道:「書呆子好啊,書呆子實誠,一心擺在學問上,將來娶了妻,定是他媳婦兒的福氣。」 林曉翠忽然壓低了聲道:「奴婢看著,潤青姊姊倒是對高大夫有些不同。」 秦肅兒一聽,馬上來了興趣。「怎麼說?」 林曉翠說道:「這一路從大雲過來,潤青姊姊替高大夫補過幾次衣裳,見高大夫鞋裂了,還幫他做了雙鞋,高大夫若是錯過了用膳,潤青姊姊還會主動給高大夫熱飯菜。」 秦肅兒聽著也覺得有貓膩,但她身為主子,不能隨下人的八卦起舞,只能盡可能收斂嘴角那暖昧的笑意,故作不置可否地道:「做雙鞋不算什麼事吧,我想曉鋒若是鞋壞了,潤青也會幫他。」 林曉翠卻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哥哥鞋壞了,也不見潤青姊姊問一句。」 小二送了她們點的面菜上來,兩人便暫停聊,開始吃了起來。 這時,那戴帷帽的姑娘出聲道:「小二,算賬。」 小二看了眼,笑嘻嘻地道:「姑娘,總共三十文錢。」 戴帷帽的姑娘擱下了三十文錢,起身要走,身形卻一陣搖晃,連帷帽也掉了,離她較近的林曉翠低呼一聲連忙扶住了她,讓她重新坐下,柔聲詢問:「姑娘,你還好嗎?」 秦肅兒見那妓娘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她依照本能疾走過去,不由分說拉了那姑娘的手把起了脈。 林曉翠見那姑娘有些拉拒,安撫道:「姑娘,我家夫人是大夫,讓她給你把把脈,沒有壞處的。」 那姑娘似乎好了一些,不等秦肅兒把好脈便不自在的抽回了手,冷冷地道:「不用了,我沒事。」她也沒說個謝字便抬起帷帽戴上,急驚風似的離開了。 林曉翠望著她的背影,有些不悅地道:「那姑娘是怎麼搞的,好生無禮,好似咱們要對她做什麼……」 秦肅兒緩緩地道:「她病得很重。」 林曉翠吃了一驚。「是何病症?」 秦肅兒神色重地回道:「腎病,已病入膏盲。」 林曉翠一聽,馬上就原諒了那姑娘的無禮,有些心急的問道:「夫人,那腎病可有法子醫治?」 「需得換腎。」秦肅兒幽幽歎道:「這是難上加難之事,不說她本人敢不敢進行換腎手術,即便她有勇氣,也要有人捐個健康的腎給她才行。」 那姑娘的脈象若在現代,定要洗腎,但古代並無血液透析這回事,唯一的力法便是腎臟移植,若是沒有換置,恐怕活不過兩年。 林曉翠瞠目結舌,「那麼捐腎之人把自個兒的腎摘除了,豈不是活不了?」 秦肅兒開啟了她的教學模式,仔細解釋道:「人均有兩枚腎臟,位於腰部兩側後方,因此又稱為腰子,狀似拳頭大小的扁豆子,儘管尺寸不太,通過腎臟的血流卻佔有總血量的四分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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