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霸主傾心 | 上頁 下頁
十八


  這突如其來的結果讓耶律倫歌很難接受,她心儀的夢中情人竟然是個女子?

  「大哥,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耶律倫歌鐵青著臉,眸中寒芒進射,森冷的語氣表達了她的不敢置信。

  「接受事實吧!倫歌,億深不可能成為你的丈夫。」耶律步說得很明白,雖然他也知道這對一向烈性子的倫歌來說是多麼屈辱,但事不宜遲,他要娶童億深為妻,就必須讓她的身分曝光,這是必行的。

  「她……膽敢欺騙我的感情!」耶律倫歌扭曲了唇,氣得渾身發顫。

  「公平點,倫歌,億深從沒有騙過你的感情,你心裡明白,一切只是你的一相情願。」

  「我一相情願?奇怪了,為什麼你要為她說話?」耶律倫歌不滿意的失聲問,她刻薄的冷笑,

  「大哥恐怕是被她勾了魂去,那不男不女的怪物!」

  「你說對了,我是要娶她為妻沒錯。」耶律步泰然自若的回答。

  他的話無疑是投下另一顆炸彈,可汗的眉頭聚攏了。

  「步兒,你要娶妻?娶那位喬裝男子的童……童姑娘?」光從語氣也知道可汗不是很滿意,現在八族公主都已住進宮來準備讓兒子選妃,他卻無視於那八族公主對他的青睞、愛慕,竟去愛上了一個漢人女子!

  「父王不是一直希望兒臣娶妻生於嗎?兒臣這次不會讓您再失望了,定會早日安家立業,讓父王寬心,」耶律步堅定的神態說出了誓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要童億深的決心。

  「哼!好笑!太好笑了!」耶律倫歌狂笑了起來,「本來是我的丈夫,現在要變成你的妻子,還有比這更荒謬的嗎?一次說出來聽聽吧!」

  耶律倫歌深受刺激的模樣讓查剌不忍極了,他一心守護,鍾愛的女人為別人如此失態,這令他也跟著恨起那個傷害倫歌的人。

  「倫歌,注意你的身分。」可汗不得不說話了。

  「身分?又是身分!」耶律倫歌冷嗤,「如果因為我是個公主就不能有人的七情六欲,就不能傷心流淚,那你們才真是有病!現在你們要做的應該是安慰我,而不是指責我,懂嗎?你們懂嗎?」

  喊完,她狂奔而出,查剌的眼神則一直心疼的跟著她,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為止。

  宮裡因有耶律倫歌而容不下童億深,加上可汗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女子還有待評量,耶律步權衡折衷之下,決定先將童億深安置在離皇城不遠的一座小行宮中,他不願拂逆父意,但也不願委屈了心愛的人,讓雙方先分隔冷靜一段時間也好,或許倫歌會消減些對億深的恨意,也或許他父王會想通,會同意他不要那八族公主,畢竟沒有感情的婚姻比什麼都可悲,空有權勢的結合,他不想要。

  時間是最好的藥劑,耶律步相信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而童億深對於搬遷到小行宮並沒什麼意見,她從沒問過原因,像一切早了然於心,問了也是多餘。

  她惟一關心的只有耶律步派出去尋找她弟弟的人馬有沒有消息,每天翹首引盼,看得耶律步都不忍心了。

  「我真嫉妒你弟弟,他得到你所有的注意力。」這日他來,見童億深仍是一副對萬事萬物都不想理會的模樣,真想狠狠的把她吻個夠,讓她知道她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要只為了一個渺茫的希望而活著,存在,還可以為了其他。

  「如果你經歷過家破人亡的傷痛,你就會明白我的,迫切。」童億深靜靜的說,「你知道嗎?不是每個人的希望都可以輕易達成,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你的好運氣,我要的,不過是想看看活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他好不好,但是……好難好難,我甚至不敢對我九泉之下的爹娘發誓我會找到弟弟,只因為機會微乎其微,我活得絕望,活得身不由己。」

  她眼底有輕愁,眉端有輕愁,渾身上下都有抖不落的輕愁。

  她多大了?十六?十七?和她同年齡的女孩都是飛揚活潑的,都是無憂無慮的,他但願她能像奚襄一樣活得寫意又充滿活力,他願意給她最好的生活,最美的事物,他甘心傾一生所有來換取她的笑容——只要她願意。

  耶律步走過去,他取走她懷裡的箏,握住她的雙手,深深的注視著她。

  「有沒有試過在草原馳騁肘快意!春天的時候,綠草如蔭,一匹馬上有兩個人兒,一男一女,丈夫帶著滿足的笑容,妻子則恬靜的依偎在他胸湔,他們閒話家常,或許談談秋天的狩獵盛況,也或許談談他們那即將出生的小寶貝,

  日子如常,丈夫臨摹,妻子準備筆墨,窗臺前柔風吹過,兩心相許,永不分離。」

  童億探抬起眼來,為他這一番話而震盪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願她可以假裝不懂,她的心很小,小得不能負載太多情,多了,會沉。

  「我一直想要一個知心,懂我的妻子。」耶律步溫柔的盯著她,溫柔的說,「她不需要有絕美的外貌,但要有一顆熱情善良的心房;她沉靜,常不流露感情,喜怒哀樂只有我懂她,我們無話不談;她毋需常伴我參與朝政,但我下了朝第一個就想見她;她不懂世俗的事無所謂,我會保護她,她之於我,亦友亦妻,是生命,是一切,沉悶和乏味都會離我遠去,只要有了她。」

  童億深怔住了,聽得分明,卻很難輕鬆。

  她要那樣的感情,也渴望那樣的平靜,但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相情願,他的構圖永遠不會變成真實,她知道加諸在耶律步身上的責任,枷鎖,那是種族,是血液,是無法分割,她不認為他可以為一名女子舍掉這一切,他生來是為霸主的命,而她,不過渺如芒草,當風雨襲來,隨時有被連根拔起的可能,她不想牽絆住他,娶一個漢家女為後妃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耶律步,你說的只是個神話。」她掙脫了他的手,命令自己殘忍的回答。

  瞬間,耶律步又輕易的捉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不是!」他急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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