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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半個月了,他叫梁秘書替他找家務助理,一直沒有滿意的。

  是真的沒有滿意的,還是他存心不要滿意,不要有人來值一補她的空缺?

  他還留戀什麼?

  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愛仲函,看他那麼渴望母親的愛,她怎麼忍心不說出來?

  相同的,如果她愛他,又怎麼會戲弄了他那麼久?

  這一夜,雖然有酒精的幫助,他仍是直到快天亮才睡著,腦海裡浮現的都是萬紫沁那女人的身影。

  宿醉讓他一大早就喝掉一壺黑咖啡,他用酸痛的眼睛瞄了一下四周。不必上班的星期日,家裡死氣沉沉的,他拉上所有窗簾,頭痛欲裂卻無法再入眠。今天必須通知清潔公司來打掃了,在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之前,暫且就由清潔公司代勞吧。

  客廳的大樓專線響了。“雍先生,一樓有您的訪客,一位韓小姐。”

  他身心俱疲地靠向沙發,閉起眼,蹙著眉心,按摩他隱隱作痛的頭。“我不認識什麼韓小姐。”

  “韓小姐說她是您夫人的阿姨,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說,請您務必見她一面。”

  他的俊顏乍冷。“告訴她,我永遠不會見她,叫她走。”

  她們已經串通好怎麼對他說明“真相”了是嗎?那是什麼真相?對她們全盤有利的真相、一個她們精心改編過的劇本?他不會再相信她們。

  他決心要忘了那女人!

  走進浴室痛快的淋了熱水浴,雍俊展出來時吃了一顆普拿疼,一個小時後,腦中如鳴的奇異雜音已經安靜多了。

  對,就是這樣,他可以振作起來,他不需要那個女人,一點也不需要。

  從現在開始,他的世界會和從前一樣,以工作和仲函為重,除此之外,什麼都是多餘的。

  雍俊展眉心深鎖地走出會議室,梁秘書跟在他身後。

  昨天他母親告訴他,仲函已經起疑了,他不想待在京都,一直說要回臺灣,說他要去學校,更重要的是,他想見他媽媽。

  才一個月,流言輩語還未停歇,接連有週刊在挖雍家的秘辛,他不願連自己的身世都被爆出來,對他的父母造成傷害。

  仲函是不能再回原本的學校就讀了,他必須安排仲函到別的地方繼續學業,所謂“別的地方”,要是一個離臺灣遠一點的地方。

  “梁秘書,收集英國私立貴族小學的資料,越偏遠越好,另外,幫我訂週末飛京都的機票。”

  他必須親自去對仲函說明這件事,因為有不可抗拒的理由必須轉學,至於什麼理由,長大了就會知道。

  接著仲函可能會問,媽媽呢?他總不能說,媽媽現在沒辦法當仲函的媽媽了,長大之後就會知道。

  要命!這是個棘手的問題,需要好好研究說詞之後再面對仲函,孩子很敏感,一點點不對勁他就會知道。

  回到總經理室,雍俊展坐進高背牛皮椅裡,梁秘書卻還遲遲不走。

  “有事?”

  梁秘書有點畏懼的看著他,清了清喉嚨。“呃——有件事……是這樣的,夫人的阿姨一直在等您……”

  “誰讓她進來的?”他挑起一道濃黑的眉毛。“叫她走。”

  梁秘書無奈的說:“我有試著叫她走,可是她說,如果您今天不見她,她就要向週刊爆更多內幕,不得已,只好讓她先進來了。”

  雍俊展突然從椅中站起來,眼中多了一絲輕蔑和憤怒。“還要爆料是嗎?好,我就聽聽她還有什麼料可以爆,如果有我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的下落,我通通用錢向她買回來!”

  “不是……不是那樣的……”她好像沒表達清楚,其實那位女士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眼睛跟鼻子都是紅的,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在大樓大廳裡譴責自己的罪過。

  “不要說了,人在哪裡?”他嚴厲地問,黑眸燃燒著一股強硬的神情。

  梁秘書嚇到了。“小會、會議室。”

  他如風般的經過她身邊,眼底帶著濃重的、備戰的痕跡。

  她們居然還敢來威脅他?居然還敢?

  雍俊展推開會議室的門,眼神銳利的看著沙發裡、那彷佛驚弓之鳥般跳起來的中年女子。

  是她,沒錯,在喜宴上見過的阿姨、民宿老闆娘,這女人和萬紫沁連手把他的人生搞得一團亂!

  他的下巴一收。“說吧,韓女士,你要多少錢?”

  “唉!你……先不要生氣……”韓鈕知道自己對秘書小姐語出威脅很過份,但她別無他法,他一直不見她啊,而她一定要跟他見一面,被誤會為恐嚇取財犯也沒辦法了。

  “好,我不生氣,你要多少錢?”他神色未變的看著她,譏嘲地問。

  她一臉無奈。“其實你誤會我跟紫沁了,她只是想逗我開心,並不是真的想跟我串通……不過我知道你不會信,所以我也就不針對這部份多解釋什麼了,以免越描越黑。”

  “我確實不會信。”他冷冷地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她咽了咽口水。“我只說兩件事,這兩件事都是無法事先串通的,也無法事後造假的,聽完之後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紫沁要我轉告你,若你要離婚,她無條件同意,而且仲函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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