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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這小賤人現在是在控訴她在她院子裡安插眼線嗎?說得委屈,好像她院子裡的人全不可以信任似的,真真可惡!

  長安侯自然也聽懂了,他瞪了尹氏一眼。「還不快將始末告訴杉兒!」

  平日裡他自管去風流倜儻,懶得理後宅之事,對尹氏的手段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只要不令他心煩就好,但他真的發怒了,尹氏還是忌他三分的。

  此時見長安侯板起了臉,尹氏才恨恨道:「含煙懷了你大哥的孩子。」

  琴羽杉眼角餘光一掃,屋裡果然都是尹氏的心腹人,看來她是打算將這消息壓下來。

  壓下來?這怎麼可以?長安侯府世子有後了,這麼個天大的好消息當然要散佈出去,而且散得越廣越遠越好,最好叫那寧王府郡主聽了去……

  她用力眨眼好幾下,演出掉下巴的樣子,目光驚訝萬分的轉到含煙身上。「怎、怎麼會呢?」

  含煙啊,我的好丫鬟,肚皮真是爭氣,回頭得重重的賞她,孩子還未成形便將侯府搞得天翻地覆,真是好孩子啊,未來出生了非打個重重的金鎖片給他保平安不可!

  「求六姑娘為奴婢做主……」含煙泣不成聲、梨花帶淚地說:「是……是世子對奴婢……強要奴婢……」

  幾句話聽得丁香、桃雨等未嫁的丫鬟頓時都面紅耳赤起來,連長安侯面上也有些不自在。

  「一派胡言!」尹氏好不惱怒。「世子什麼人,會要你這樣低賤的丫鬟?定是你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引了世子,下了藥對吧……」

  琴羽杉心裡好笑。

  這尹氏真是沒被愛過,年輕男女,正是精力旺盛之際,肉體互相吸引是再自然不過之事,哪裡就需要藥物催化了?怕是再濃烈的×藥都比不上他們心中青春的欲火強啊!

  「母親別說了!」琴修禾大步入屋,在眾目睽睽之下便把含煙扶起來。「有身子的人還這樣跪著,是想把孩子跪沒了嗎?」

  含煙淚眼迷離的看著琴修禾,飲淚吞聲道:「奴婢不……不能起來……」

  琴羽杉越發欣賞含煙了,真是把弱者為強發揮到了一個極致啊,如此淚人兒,哪個男人能不憐惜?

  「賤蹄子,在我面前演什麼戲?」尹氏看得怒火中燒。「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拖下去,打死為止!」

  此事若讓寧王府知道,婚事定然告吹,大蕭國可沒有嫡妻還沒進門,小妾通房就生下孩子的道理,何況含煙只是一個奴婢,真真卑賤不過,竟妄想生下世子的孩子,不打死不能絕此禍害!

  幾個婆子便要動手拉人,琴修禾面色鐵青,將含煙護於身後,喝道:「誰敢動手,我一個不饒!」

  他是將來要承爵的世子,便是未來的長安侯,說的話有一定的份量,幾個婆子你看我我看你,竟是不敢向前拉人。

  「胡鬧!真是胡鬧!」長安侯拂袖而去。

  琴羽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爹啊,您是不打算主持大局就是了,竟這樣不負責任的甩袖走人,這哪是氣急敗壞啊,分明是不知道要如何善後吧?

  「你……你這個孽子……你是連娘的話也不聽了是嗎?」尹氏氣得快暈過去,琴羽秋忙上前扶住母親,她不瞪自己弟弟和含煙,卻是狠狠瞪著琴羽杉,同她母親一樣,認為這一切都是琴羽杉搞出來的。

  「兒子決定要納含煙為姨娘,就算因此與寧王府毀了婚事也要護含煙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周全。」

  琴修禾一臉堅決地說。

  這倒是挺出琴羽杉的意料之外,她眼中的琴修禾是個自命風流的才子,但事實上是唯母命是從的媽寶,他竟會為了含煙反抗尹氏,含煙真的下了很多功夫啊!

  「什……什麼?」尹氏氣得渾身發抖,寶貝兒子寧可要一個卑賤的丫鬟不要甯王府的郡主……

  她終於昏了過去。

  一時間,翠微院大亂,忙著將尹氏弄上床跟請大夫,琴羽杉對桃雨一使眼色,沒她們的事了,閃人。

  「姑娘,含煙最後會如何啊?」桃雨實在好奇,這是她賣身進長安侯府以來,第一次見到尹氏氣昏,過去侯爺沾惹了多少女人啊,也沒見她氣昏過,這回被打擊得有夠累,也是報應不爽啦,誰叫她過去害死那麼多侯爺的女人。

  「會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我們要幫一幫她。」她在桃雨耳邊道:「你悄悄把含煙找來。」

  含煙倒是很快來了,琴羽杉賞了她一個錢袋,裝了一百顆金豆子,讓她平日在世子院子裡打點人脈用,她百感交集的就要向琴羽杉下跪,琴羽杉忙叫她起來,笑吟吟地道:「坐下吧,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動不動就跪。」

  含煙從善如流的坐下了,感歎道:「奴婢能有今日,都是姑娘教導有方……」

  聽到這裡,琴羽杉噗哧一笑。

  原來含煙不是個木的,還挺有幽默感的嘛,難怪能抓住琴修禾的心。

  「我看世子對你很有情,但如果大夫人尋死覓活,久了,世子一定會屈服。」

  含煙連連點頭。

  「所以,你要比大夫人先尋死覓活,你要讓世子覺得,你是為了不為難他而甘願自己去死,對你而言,他比你的性命重要。」

  含煙聽得眼睛都亮了。「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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