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星醫婢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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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霎時變了臉色,若是事後讓組織查到是他洩露了機密,那麼他的家人一樣活不了。 「爺怎麼知道這人有個女兒?」寄芙好奇地問。 皇甫戎輕蔑地掃了黑衣人一眼。「看他腰際的荷包繡工拙劣,一看便知是孩子的手法,我才因此推敲他有個剛在學繡活的女兒。」 寄芙正想贊幾句爺果真英明睿智讓他高興高興,不想卻見到那黑衣人悄悄地伸出右手,手裡似乎握著什麼,而他的眼光也有抹視死如歸的狠勁,她因為太過焦急,一時忘了要改稱呼,放聲驚喊,「王爺!」隨即奔過去撲在皇甫戎身上,肩上挨了那暗器。 同時,黑衣人也因為用盡全身力氣射出暗器,令毒素遊走血脈而在瞬間氣絕身亡。 「該死!」皇甫戎抱住了身子軟如柳絮的寄芙,她的小臉在頃刻間白如紙張,他心中又是不舍又是感動又是焦急,心底柔情一片,卻口不對心地罵道:「你瘋魔了嗎,為什麼要奔過來?!傻丫頭,你這個傻丫頭!」 寄芙虛弱一笑,反過來安慰道:「沒事……奴婢沒事……只要取出暗器就行了……」 他看著血不斷地從她纖細的肩頭滲出,他的心緊緊的揪到了胸口,嘴裡卻是不留情地再罵道:「誰不知道取出暗器便行,難不成你能醫自己嗎?」 她垂下眼眸,聲音幾不可聞地道:「醫者不自醫,奴婢不能醫自己,所以王爺得請一個大夫過來,奴婢的醫箱裡有上好的止疼藥和解毒丹,就算暗器上抹了毒也不怕……」說到這裡,她已臉色發青,身子僵硬。 皇甫戎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你閉嘴,爺自己會看著辦,不許再說話了。」 「是的,爺。」寄芙安心地閉上了眼。 她聽到皇甫戎吼著石硯、石墨,失去意識之前她還在想,能夠這般理直氣壯的躺在他懷裡,受點傷不算什麼,很值得。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到最後延遲進江北,反而是因為寄芙的傷,皇甫戎堅持等她傷好一半才走,深怕她病弱會遭時疫感染,無論她再三表示沒關係,他還是很堅持,不過他的堅持確實只單純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因為他真的很擔心她,並非還有其它拖延時間擴大疫情的目的摻合在其中。 她不知道暗器取出之後,她發熱昏迷了一天一夜,她滿口的囈語,喊姊姊又喊磊哥哥,直說要回百草堂,講的全是他聽不懂的話,大夫在她昏迷時又來看了一次,說她一定得靜養幾日,否則可能喪命,因此他才堅持不動身。 寄芙的傷口在第四日結痂了,皇甫戎這才肯啟程,這也多虧了孟太醫準備的那些良藥,否則那暗器抹了毒,不可能那麼快好。 饒是動身了,但身為欽差的皇甫戎本該下令一路飛奔至臨南才是,他卻讓車夫慢悠悠的往目的地前進,著實令眾人不解,只得解釋為王爺這是憐香惜玉,怕把初愈的寄芙顛散了才如此,也幸好道上人煙越來越少,趕起路來也不辛苦便是。 寄芙原先對時疫還一無所知,但是當他們進入標寫著「臨南縣」的界石之後,終於明白何大山等人為何要逃難了。 臨南最繁華的城鎮幾乎成了空城,也不知道人都到哪裡去了,街上所有商家都大門緊閉,無從得知裡頭究竟是有人還是沒人。 皇甫戎做了決定。「先到行轅!」 「是啊是啊,大夥趕路也累了,先到行轅吃頓熱騰騰的飯菜,睡個好覺再想對策也不遲。」石硯很是贊同,因他快累癱了。 這一路上奔波得他骨頭都快散了,他與石墨雖是身分低微的小廝,但服侍的主子爺是親王,日子過得比起一般下人算得上是養尊處優,主子爺去打仗時,他們也是在府裡候著,從沒離開過京城,這回是他們第一次出遠門,且不是遊山玩水,除了累,還是累,現在他只想躺下。 五色暗衛服從於皇甫戎,自然沒有異議。 「奴婢覺得應該先去看看哪兒有病人……」寄芙覺得委實奇怪,就算疫情嚴重,也不可能連個人都沒有,難道……她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皇甫戎當然也想到了,沒有人,自然是死光了,他蹙著眉道:「你說不能見死不救,現在連個人都沒看見,你也要多管閒事嗎?」 他總覺得自己不能堂堂正正的面對她,前幾日,她問他是否寫信給皇上告知叛臣是掃北王梁越一事,他竟回答不出來,她很訝異的追問為何沒說,他最後是有些惱羞成怒的說他自有打算,她只是一個奴婢,不必管。 畢竟她問得越多,便越有可能知道他另有所圖,若知道他在設法延遲賑災,她肯定會非常震驚,她會重新看待他這個人,會對他的前世獵戶說法起疑心,她是大燕人,自幼在這塊土地長大,又怎麼能接受他正在做搗毀大燕之事? 然而他話才出口便懊惱了,他絕沒有把她當奴婢看待,他不過是不想她再追問,為了堵她的嘴,他才會那麼說。 當時的她是愣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便默默轉身離開了,他想她一定很受傷。 而此刻,她默然不語的神情又讓他想起那個時候,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又在提醒她為人奴婢的身分了? 皇甫戎清了清喉嚨,試圖解釋道:「我是說,與其無頭蒼蠅似的找,不如先去行轅,行轅裡總會有人,在那裡打聽消息才能事半功倍。」 寄芙忙曲膝行了個歉禮。「爺說的是,是奴婢心急,思慮不周全了。」 他在心裡直歎氣,她這是在拉開與他的距離是吧?從那天後,她便謹守為人奴婢的本分,這讓他鬱悶得快瘋了。 這個硬心腸的丫頭,她當真要這樣跟他鬧嗎?他不過是說錯一句話,她便收回所有的關心,還讓他無從對她發脾氣,無從要求她再好好地關注他。 罷了,誰讓提醒她是奴婢的人是他,如今她聽話的做回奴婢,不再關心他,不再與他說笑,也是他應得的報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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