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星醫婢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他正想教訓她一下,讓她明白真正的主僕關係應該是什麼樣子,忽然察覺到房檐上有走動的聲音,從聲音分析,那絕不是貓兒。

  「爺,奴婢想去看看何家娘子——」

  皇甫戎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寄芙立即意會地閉上嘴。

  他銳利的眼眸掃向房梁,她沒有武功,聽不出有什麼古怪,只能學著他,睜大眼睛看向他正在看的地方。

  沒多久,竟真有人破窗而入,是個只看得見眼睛的蒙面黑衣人。

  寄芙驚愕的微張著嘴,皇甫戎立即將她拉到身後,他面對著黑衣人,心裡有數這是不想他去查疫的人派來的刺客。

  他原就計劃拖延時間,那幫人實在不必大費周章的派人過來對付他,不過他也想知道是誰在給江北巡撫撐腰,若查出了個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想必對皇甫仁會是重重一擊。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揚起嘴角,冷不防隔空對黑衣人一掌擊出。

  黑衣人受擊,閃身後退,皇甫戎立即逼近一步,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突然揚起,層層推進攻擊,皇甫戎也拔出劍來,兩人悄無聲息的過起招,竟然都沒碰著屋裡的桌椅等物,皇甫戎甚至未離開床前,將床上的寄芙護得滴水不漏。

  皇甫戎暗暗驚心,他不知道真正的皇甫戎內功修為如此之高,他以為原主只會帶兵打仗而已,沒想到在武功上也下了苦功,他雖然沒有原主的記憶,但遇敵之際,他的劍勢游走如同靈動蛟龍,招式源源不絕的使了出來,是身體的本能,他連想都不必想。

  寄芙膽顫心驚的觀戰,她什麼忙都幫不上,但看皇甫戎那軒昂矯健的身姿,能將她原來的主子顯親王的身軀使得這般好,他也絕非泛泛之輩啊!

  若他真是「朕」,那麼失去了他這位君主的國家又會如何?他此刻的心情又是如何?該是有千百般的放不下吧?

  一盞茶的時間,兩人已拆了百多招,一開始難分高下,但後來黑衣人的呼吸已有些紊亂,皇甫戎眸光一閃,當下明白黑衣人的體力不濟了,肯定那幕後的主使者也跟他一樣,沒想到皇甫戎的武功會這麼高強而派了一個中上的殺手來,此際他已可以將黑衣人拿下了。

  沒想到他正要拿下那黑衣人之時,黑衣人竟然自己直直倒下了。

  「不好!」他連忙扯去黑衣人的蒙面,見到他嘴角滲血,已咬毒自盡。

  寄芙也連忙下床奔過去,她火速拽起黑衣人的手探脈,不死心又搭上黑衣人的頸脈,黑衣人確實已經沒氣了。

  皇甫戎神色凝重。「不用看了,已經死了。」

  寄芙知道人死了就代表查不到線索,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太危險了,所以那人可不能死,要死也得供出藏鏡人才能死!

  她速速拿了藥箱子打開,取出一把薄刀,在黑衣人兩手掌心各劃了一道口子,黑血頓時湧了出來。

  皇甫戎心念一動。「難道他沒死?」

  寄芙頭也不抬,忽然將黑衣人的衣服剝開。「是死了,但還可以救。」

  皇甫戎兩世為人,還沒聽過人死了還可以救的道理,他看著她拿了針往黑衣人的心房刺去,黑衣人忽然抽搐了幾下。

  「他現在沒死了!」寄芙搭著黑衣人的脈,已有微弱跳動。

  皇甫戎大感納悶。「你究竟是怎麼知道要這麼做的?」

  「奴婢不知道。」寄芙依然是那句老話。

  她一深一淺的按壓黑衣人胸口的幾處大穴,半炷香不到,黑衣人便醒了,見自己居然沒死,也很驚駭。「我……我為什麼還活著?」

  不該是這樣的,藏在他舌下的劇毒必死無疑,在組織裡,任務失敗者都要咬毒自盡,他就親眼看過其它人毒發身亡的慘樣,他不可能活著。

  「活著還有為什麼?」皇甫戎狠戾乍現。「自然是老天暫時留你一條狗命了。」

  他知道黑衣人儘管沒死成,但才從鬼門關撿回一命,體內還有劇毒存在,此時也絕不可能再起來對付他們了,因此也沒箝制住他,就任由他躺在地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什麼都不會說。」黑衣人剛烈地道。

  「是嗎?」皇甫戎冷哼一聲。「本官知道你是誰,你的女兒在本官手裡,要是實話把幕後主使說出來,本官或許饒不了你,但可以饒你的女兒一命。」

  原本淡然的黑衣人霎時變得激動。「不……不可能!雁兒怎麼會……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寄芙也很驚訝,難道他老早摸清這刺客的底細,已派人捉了這刺客的女兒?

  「這你不必知道。」皇甫戎眉梢一挑。「你現在只須回答本官,你是誰派來的?你不說也可以,你的女兒馬上就會少了一雙腿,過一刻再不說,本官便挖出她兩隻眼睛,跟著在她臉上烙鐵印子,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我說!」黑衣人終是受不了的大喊,「是掃北王!是掃北王勾結江北的衛指揮使司……我只知道這麼多,你得說話算話,放了我女兒!」

  皇甫戎面容冰寒,那微微勾起嘴角的動作,又讓氣氛更顯冷冽。

  竟然是威名遠播、戰功赫赫,早年為燕朝平定北域,連他這個秦王都知道的掃北王梁越?有趣,真是有趣極了!一代忠貞的武將,終究是敵不了財利的誘惑和被軟禁在封地的怨氣,做出了敗壞法度的勾當,當皇甫仁知道時,不知會做何感想?他還會認為當時前朝老臣

  想擁梁越為王,他未立即將梁越問斬是心存一絲善念之事嗎?還會認為梁越該當對他感激涕零,從此忠誠嗎?

  想到這裡,他頓時心情大好,面上寒意一斂,難得好心的道:「放心吧,你女兒不在本官手裡,本官只是嚇唬你罷了,一會兒毒發了,你便可以安心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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